「張侍中,那李循孤往日也見過……稱得上是淳淳君子,仁厚之士了……」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劉進輕聲問着:「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淳淳君子?仁厚之士?」張越聽了哈哈大笑。
「恐怕所謂的淳淳君子,仁厚之士,只是在文章上,在嘴上體現出來的吧……」張越譏諷着說道:「殿下可知,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若是仁義道德可以得利……那麼仁義道德就能做成一樁生意……」
說到這裏,張越的嘴角就微微上翹。
在後世,別說什麼仁義道德了。
慈善事業都能做成生意!
而世人的同情心和憐憫心,更是絕佳的買賣!
不知道多少人,打着慈善的幌子,行斂財之實。
某個基金會,號稱大愛無疆,但其募集的善款,卻有很多在募集對象災後數年,還留在賬面上。
別人問起來,一臉的清高做慈善很難的呢!你們不懂,就給勞資閉嘴!
然後,轉身捐了幾百萬給某位酷愛運動登山的著名企業家去登山。
至於在歐美,類似的手法就玩的更溜了。
各大慈善基金會,募集的善款能有六成花在慈善上面的,已經是良心的體現了。
各大基金會的高管,哪一個不是全身名牌,住着豪宅,喝着拉菲,泡着嫩模?
而這些,其實都是小意思。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莫過於白左們掀起的那股狂潮了。
無數難民湧入歐陸,各大相關企業,大發其財。
結果就是治安混亂,民眾怨聲載道。
但,相關企業和機構、基金會,都是賺的盤滿缽滿。
別的不說,光是撥款和善款,就收到手軟!
至於**們的埋怨和怨言?
關我鳥事!
「仁義道德也能做成買賣?」劉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嘍……」張越靠在馬車壁上,笑道:「世人誰不喜名利?若說說仁義道德,就能得利,自然人人都言道德……只是誰去做事呢?」
劉進聽着,默然不語。
他知道,張越所言,大約十之八九是真的。
只是……
「張侍中為何不學他們?」劉進好奇的問道:「以侍中之能,若是效仿彼輩,恐怕必得天下讚譽,而富貴比擬王侯!」
「我?」張越閉上眼睛,道:「倒是想過,只是……」
「於心何安啊!」
作為穿越者,張越在後世見過無數的新奇姿勢,在機關里也耳聞目濡,學會了許多好辦法。
若用在這個西元前的世界。
旁的不說,隨隨便便都可以將名聲刷到天下名士的地位。
不就是標新立異,特異獨行,再嘴炮嘴炮嘛?
誰不會呢?
但將來呢?
子孫後代和民族未來呢?
難道要做看着,北方草原上的少數民族紛紛南下融合?
坐看着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
坐看着堅船利炮,敲開國門?
看着宋儒明儒,學習他的故技,用他的方法,害國害民?
那也太噁心了!
「張侍中……果然實誠……」劉進看着張越,說道:「孤有幸能與侍中為友,實孤之幸也!」
在兩個月前,他,還深信着自己的老師們為他描繪的世界。
直到,遇到這個同齡人。
將那個包裝成理想與夢幻的世界戳了個粉碎。
他迷茫、痛苦、糾結,還是這個同齡人,讓他重新找到了新的理想與道路。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張侍中,與孤攜手,共創大世吧!」劉進在心裏默默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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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張越剛剛起來,正準備去派人去公車署,將趙過等人召集到建章宮,討論考察新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