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節的金色晨曦,灑在漢中門外那幢莊嚴肅穆的建築上,儼然像3f團那聖潔的審判。
足足近百名記者,或拿到了旁聽證,或因為人數控制不得不圍堵在大門口等待最新消息,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幸災樂禍又躍躍欲試的表情。
要搶大新聞了。
「偉大」的蘋果公司,居然要告一群普通消費者。這種事情本身說出來就夠傳奇了,更何況那個消費者居然還提出反訴。而且反訴理由更是聞所未聞。
再加上,那個消費者本人名叫馬和紗,是個小網紅,娛樂圈介於二線與三線的存在(盡考慮人氣和流量,不考慮演技)。而她的辯護律師當中,還有如今話題度更高的馮見雄。
「誒,盧哥,你說蘋果公司為什麼會起訴一個個人消費者啊?她不是什麼善意第三人麼?」某個年輕的法治版新人女記者,顯然是業務還不熟練,忍不住問身邊的資深同事。
「什麼善意第三人?你的民法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風馬牛不相及的概念!這裏有個屁的善意第三人。」
被稱作盧哥的資深科班記者,很是不屑地反噴了混子女同事一句,然後解釋道,
「這案子很明顯,蘋果就是想告新浪的,如果逮住新浪官方散播安裝文件,就妥了。但新浪滴水不漏,而馬和紗又拒不交代安裝文件來源,所以只能推定是馬和紗竊取安裝,或者自己搞定的。另外,破解系統的破解組如果能夠抓到,那也是可以被打擊的大魚。
但馬和紗太死硬,故意把所有來源性證據都毀滅,擺明了想自己扛,這才把蘋果公司逼得騎虎難下,只能找她麻煩了——換句話說,這一切都是馬和紗自己主動求打臉,步步緊**得蘋果公司沒有別人可以打,只能萬般無奈打她了,你當蘋果公司想啊!」
類似這樣的外行人問題肯定是不少的,不過那麼多資深記者在場,內部消化解答一下,也就很快平息了下去。
隨着原被告雙方和律師、主審法官先後到場,一陣簡單的儀式性對話後,庭審正式開始。
那些申明訴訟權利的廢話,就不再贅述了,反正每次都是那個鳥樣。
……
原被告雙方律師那種鷹隼一樣的無形壓力,讓審判長王h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走都要走了,還扯上這麼兩票不好惹的傢伙,估計是沒得善終了,唉。這是拿我當臨時工,出了事兒能隨時背鍋了。」
王h內心哀嘆着想。
王h本來是金陵市中院民事一庭的一名法官,不過,去年年初的時候,他辦的一件案子突然因為新聞媒體的介入,而轟動全國——其實案子本身很簡單,是個證據不足、應當存疑的交通類侵權案件。(沒說肇事,是因為當時證據不足)。
可是王h在判決書上鬼使神差寫了些意思大致相當於「如果你沒撞他,你就不會送她去醫院」的話——雖然在王h法官自己認知的社會道德範疇里,這種邏輯沒什麼不對。司法人員主觀上十個里起碼九個都是相信性惡論的。
但是,公然違抗「疑罪從無」/「誰主張誰舉證」的法理口號,公然違背社會道德認知,把這種話寫到判決書上去,還被媒體曝光出來,那就等着不死也退層皮吧。
後來,去年兩-會的時候,省里的龔院長還在京城面對記者時,專門應答了這個問題,說案子已經有轉機,雙方後來形成了庭外和解,並沒有執行一審判決。
不過那個案子對社會公德下限的傷害已經形成,也沒辦法了。「我是土豪,所以我才敢扶老人」這種論調,也正是從那個時間點開始,在華夏大地上形成燎原之勢。
連省里的大領導都被弄得焦頭爛額,王h當然沒什麼好果子吃。但他的錯誤又不能明刀明槍地定,只能先從民事一庭調到了三庭,暫時判些知識產權的案子。(史實,不是我劇情需要。)
然後,他聽上司透的口風,似乎時機一旦成熟,他就會被「平調」到鼓lou區司法所。
嗯,不過誰都知道,這種行政級別上不變的「平調」,背後代表的這一輩子的升遷希望、前途頂點,肯定是千差萬別。一個從市中院基層法官調去區裏面的司法所,估計一輩子也就管管排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