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義姬也不敲門,就直接擰開門闖進馮見雄的臥室,然後隨手關上。
她在家裏,從來都不許馮見雄鎖門的。
讀中學的時候,她就用這招以便隨時突擊檢查,看馮見雄有沒有好好學習。
如果馮見雄鎖門了,還會被姐姐懷疑是在看小人書,或者拿文曲星打貪吃蛇——
90後或者00後千萬別覺得奇怪。當年家教甚嚴的80後們,但凡是家裏不給買任天堂掌機的,都指着文曲星上那幾個方塊塊的小遊戲,打發那些抗拒做作業的叛逆時間。
姐姐的嚴管,以至於馮見雄中學時養成了在書桌上搭一堆書的習慣,然後在書堆里掏出一個可以抽插一本《聖鬥士星矢》或者《北斗神拳》、《城市獵人》的洞。
平時做作業的時候,就把漫畫書放在底下看、面前虛掩着豎一本習題集。聽到姐姐擰門的一瞬間,就把漫畫書往前猛力一捅插進洞裏。習題集被這一插順勢倒下、正好遮住塞漫畫書的洞。
這種淫威之下,馮見雄哪怕剛剛上了大學,依然沒養成鎖門捍衛自己私隱的習慣。
然而,他畢竟重生了,還有些不習慣,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有被侵犯私隱的危險。
所以此刻正穿這個褲衩,大大咧咧躺床上跟人發短訊呢。錢塘的九月底還是比較炎熱的,剛洗完熱水澡的時候尤其。
「誒你怎麼不敲門。」見有女人進來,馮見雄連忙扯過毛巾毯往身上一卷,戒備地看着馮義姬。
他畢竟已經是個30多歲的成熟大叔靈魂了,不比上輩子那個剛剛脫離題海戰的萌新,連島國動作片都沒看過。
「嘿,你翅膀硬了?從小還給你洗澡呢,裝什麼裝。」馮義姬卻一點覺悟都沒有。在她眼裏,馮見雄還是那個被她管得死死的、一點壞事都不會幹的純良少年,「問你個事兒,你剛才怎麼得罪你天音姐了。人家好心好意跟你套近乎,還擺臉色給她看?」
「哪……哪有,我這不是……嗯,那個,不習慣跟漂亮女生打交道麼。」馮見雄想了想,覺得還是這種說辭比較好解釋。
「嗯?你覺得天音漂亮麼?那你是不是看這種類型比較順眼?」
說出這句話時,馮義姬的心態是自然而然的。說完之後,她才覺得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她本來也沒多想,看到弟弟扭扭捏捏的,才心中一動,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一向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的。bartter氏綜合症,終生腎功能和xing功能不全。
這輩子別說生不了孩子、也就沒法找以養兒育女為結婚目的的男人結婚、最多只能談個不以結婚為目的的男朋友——80後的思想比未來人還是相對保守的,如果只想玩玩,那麼談個朋友不結婚,才是更常見的選擇。
再說一個腎功能不全,有些急性的病例,活到30多歲就去世了。穩妥一些的,如果不進行腎臟移植,多半也就活到四五十歲。
而以馮義姬的情況,想腎臟移植難度也很大——首先,她的生身父母從小就拋棄了她,所以根本找不到器官排異反應較輕的器官捐獻者。馮見雄雖然是她名義上的弟弟,但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哪怕願意捐一個腎給她,效果也不會比隨便逮個路人甲更好。
加上從小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三四歲就目睹了養母的離去,讓馮義姬從小背負了深深的原罪感。她所有的女性天性都得不到宣洩,最後化作了對馮見雄的嚴厲管教,把讓馮見雄出人投地、有所成就,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人生目標。
這種情況下,明知自己不一定能久活的馮義姬,自然而然會想到物色一個自己也看好的女生,代替她照顧馮見雄一輩子。
事實上她和周天音結交的這幾年裏,潛意識裏未必沒有一種對周天音進行「弟媳養成」的念頭。
……
自己都被自己突然覺醒的大單想法嚇到之後,馮義姬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馮見雄對剛才最後那句問話的反應,自然是瞠目結舌,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裏做錯了、導致這種不好的蝴蝶效應。
「莫非,是因為我提前表現得更老成、更有事業心,所以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