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公子,莫要說笑了!」老丈的女兒擔心的道。
這少女已經十六歲,名作趙秀。
這時代的女子到了十三、四歲,本就該出嫁,但趙秀卻因家境,遲遲沒能嫁出去,她生得很不錯,徽州稍微富裕點兒的人家也願意,可只想納她作妾,老趙卻不同意,當妾是什麼待遇,他比很多人都清楚。
那些家境還不如他家的,就更沒有可能了。
他老趙當年也是江湖人,雖然始終沒混出個名堂,處於整個江湖食物鏈最底層,但閱歷、眼界卻還是有的,女兒又生得這般清秀,若是放在富貴人家,誰不將她當公主捧着,如何肯將女兒推入火坑?
平日裏,那些富貴公子哥沒少對秀兒糾纏,也正是這個原因,趙秀過了十三歲,便一直在船上幫忙,就是怕放在家中,出了禍事。
林凡身上綾羅綢緞,出手更是一擲千金,錢財在他眼裏簡直就是糞土,這般瀟灑公子,即便是混跡江湖十幾年的老趙,也沒見過幾個,更不消說是趙秀了。
我們說兩個年輕人,怎麼才能一見鍾情?感覺?那是扯淡,要麼是顏,要麼是錢,要麼是能力,三頭都不沾,這一見鍾情從何而來?
很不湊巧,這三樣林凡恰好都有,這趙秀自是一眼便傾心,不過她也知道兩人的差距,因此根本沒有奢望,在她內心深處,只盼這位公子能多待一些時間,自己能陪他多一段時間,那就足夠了。
若是能給這位林公子做妾,甚是再次一些,就算是做他的隨身丫鬟,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林凡笑道:「阿秀,雖然我跟你說過不少笑話,但今次這個絕對不是。」
趙秀便急了,道:「公子,阿秀並不太知道江湖的事,但阿爹當年也是江湖人,阿秀從小便聽阿爹說過這黑石,說這是朝廷黑暗之基石,朝廷一半官職的任命都要經過黑石之手,您可千萬不要跟他們作對。」
烏篷船上擺着案幾,案几上擺着一個紅泥小火爐,小火爐上則正在溫酒。
這雪漸漸變得越來越大,到這時,竟已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
林凡笑道:「哦,看來要覆滅黑石的確需要點兒功夫。」
趙秀微微低身,溫婉道:「正是如此,阿秀聽說那轉輪王為十殿閻羅,審世人生死。林公子你還是莫要招惹的好?」
林凡道:「那不知這功夫能不能斬殺這十殿閻羅?」
他輕笑一聲。
酒早已溫好,這一聲輕笑過後,瓶塞忽然開了,他身子朝後靠了靠,咻!一道水箭游龍一般,突然從瓶**了出來,化作了一道弧線,速度變幻。
那一道酒,前端變化,竟然化成了一個龍頭,其下龍鱗、龍爪……依次出現,而後從龍頭噴出一道酒,進入到林凡口中。
「我的天!」老趙嚇得臉色一白,驚呼出口。
「林公子?你……你是神仙嗎?」趙秀不能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噤,只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般神乎其技之能,當真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神仙?我不是……」林凡哈哈一笑。
他神色忽地變了變,跟着道:「我要等的人已經來了。」他拂袖一擺,那酒水之龍重新灌入酒壺,說了一聲,「且先將酒繼續溫,馬上我要招待一位客人。」
話音落下,他已來到船頭。
老趙和趙秀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趕忙出了船艙,這時便看到鵝毛般的大雪中,二十米開外有一座石橋,石橋上走來一位身着黑衣,披着黑色斗笠的人。
老趙趕忙道:「林公子且暫時等等,我馬上將船搖過去……」
下一刻。
咔嚓!
只聽一聲脆響,林凡雙腳在船板上輕輕一蹬,烏篷船朝水裏沉了沉,嘩啦一陣震響,就像是颶風一般,船下河水朝兩側擠壓,形成兩道巨大波浪,朝兩岸拍打而去。
咻!
林凡修長挺拔的身形,忽然電射而出,速度竟是快的匪夷所思,眼睛根本無法捕捉他在空中的身影,好像只是一眨眼,他便已經落到了石橋之上。
嘶。
趙秀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中,一雙秋水般的眸子閃過異樣的色彩,這、這或許她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她一定要抓住。
老趙說了一半的話,剩下那一半已經到了嘴邊,更生生咽了下去,喃喃道:「我的天哩,怕也只有這般丰神俊逸的人物才敢說這般大話,覆滅黑石……」
「你是誰?!」頭戴斗笠的黑衣人冷叱一聲,聲音很清脆,甚至有些悅耳,正是細雨。
「一個已經幫助了你,並且還將繼續幫助你的人。」林凡微微一笑。
細雨眉頭一皺,叱道:「笑話!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凡搖搖頭,淡淡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沒關係,我知道你是誰就夠了。半個月前,有個名叫陸竹的和尚是不是要糾纏你?」
細雨道:「是又如何?」
「哦,也不如何,我幫你擺平的。」林凡淡淡道。
「你殺了他?」
「自然不會,那和尚與我有恩,我怎麼可能殺他?我只是使了點兒手段,讓幾個潑皮無賴纏住了他,不然你現在都還被他跟着,你說我是不是已經幫助了你?」
黑色斗笠下,那一張嬌艷的臉龐忽然笑了,「是。」
林凡點頭,道:「你是個講道理的。」
「我講道理?咯咯,你既然不會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講道理,也只有我不會講道理。」
鏗鏘!
下一刻,細雨雙眸忽然一眯,迸現出無限殺機,冷叱道:「既然是為羅摩遺體而來,那還廢什麼話?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辟水劍已然出鞘!
她為黑石核心殺手,從小便不將性命當回事,不僅是別人的命,而且還有她自己的。
同樣是出於黑石,更因見慣了這個社會最黑暗的一面,因此絕對不相信林凡的好心,她只堅信一條:利益!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要麼他是想得到自己身上的羅摩遺體,要麼他是想得到黑石那五萬兩懸賞,順便再逼問出自己身上的八十萬兩白銀,自然就更好了。
好心?
哼!這世上或許有無緣無故的恨,但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