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十一名漢子是櫃枱前那漢子精挑細選來的,武功膽色都是他手下最頂尖的,哪裏有受過此等輕慢。
皆是大吼一聲,抄起傢伙,便沖向武松,武松索性雙手抱於胸前,擋在三位女眷的桌前,冷冷的笑着。
「住手!」
那漢子大吼一聲,三十一人雖然憤怒,可也停止不前,都轉過身來,十分恭敬,其中一名漢子忿忿不平道:「小管營,他如此辱我們,豈能放過他!」
「便是他如此辱沒我們,我們才不要一擁而上!」小管營昂然道:「孟州道是英雄地,若然我們三十餘人打他一個,便是勝了,也要天下英雄恥笑!」
武松聽他說得昂然,樣子又長得有氣派,本來心中是願意結交的,可是聽老太君說,他的手下竟然要打潘金蓮,雖然沒打着,可一個江湖漢子,無禮驅趕一瞎眼老婦,還要打一弱質女流,怎能算英雄,而且方才聽雲雀兒說,他們有人打了她。
武松冷笑道:「漢子,你說得倒是道貌岸然,可哪裏有一點英雄氣派,你也不必惺惺作態,全部人一起上吧!」
小管營心中一怔:「我如何道貌岸然了,如何有惺惺作態!」
「你說!我如何沒有英雄氣派?若有說得不對,小爺今日定要將你打趴在地!」
武松便是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他微微一讓,側身指着老太君道:「她是何人?」
小管營心中驚愕:「我如何認得她!」
「她不是你的人麼?為何問我?我也只道她是一名瞎眼的老婦。」
武松身子一擋,他不願意面前的漢子看着潘金蓮和雲雀兒,然後說三道四,老太君是年過七旬,讓他們看一下倒也無所謂。
「你看清楚沒有?她是一位瞎眼的老婦,還是一位壯年的漢子?」
小管營奇道:「她自然是瞎眼的老婦,漢子,你是失心瘋麼?」
「好!我還道你也是眼睛有疾病,竟然將她看成了壯年漢子!」
武松一聲斷喝,虎目一瞪,嚇得前面三十二名漢子倒吸一口冷氣:「這人到底是誰?為何如此威武?」
「你說自己是好漢,竟然將一位瞎眼老婦驅趕,還要動手打攙扶她的女兒家,敢問天下有哪一位英雄有此作為?」
小管營不敢出聲,雖然並非他驅趕老太君,也不是他要打潘金蓮,還是他出言制止,可是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他責無旁貸。
一人站出來道:「便是我打那婦人的,卻又怎地!這裏本來是小管營的地方,給蔣門神搶了,我們來搶回去,這本來就是硬碰硬的道理,就算是有殺傷,也無可厚非!」
「嗯,你說得好!」武松點點頭,冷笑道:「我不是快活林的人,這位老太君是我兄長的娘親,方才你要打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有一位給你們打了的夫人是我兄長的妻子,今日我要打你,你也無話可說,打完你之後,我還要查明你一家老小在哪,若你有娘親,我便打你娘親,若你有妻子,我也打你妻子,然後我重回孟州道,在天下豪傑面前說一聲,我是英雄!」
那人給武松一輪搶白,說得臉紅耳赤,江湖上鬥毆,爭奪地盤,是常有的事情,勝者為王,沒有道理可講,可無論如何,他得罪你,你有本事就將他殺了,但有一個原則,禍不及妻兒,更不要說父母了,那漢子對老太君和潘金蓮無禮,確實哪裏都說不通道理。
武松冷笑道:「你知道我為何說這事情麼,是因為老爺我一雙拳頭,只打硬漢,還有不明是非的人,今日我要教訓你們,也要你們知道是為了什麼!」
武松說完,拿起一個酒碗,一飲而盡,將酒碗往地上一摔,砸個稀爛,猿臂一伸,便抓住那漢子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往下一壓,漢子感到肩膀上有千斤重,若然不跪下,雙腿一定給折斷。
噗!
他雙腿跪下,可肩膀上的力仍舊沒有減退,只得頭點地,磕了一個響頭,武鬆手上一松,他身體剛挺直,武松又再次用力,他又磕一個頭,武松一把抓着他,將他高高舉起。
武松向着老太君躬身道:「老太君,方才對你無禮的人給你磕頭了,你接受麼?」
「老身接受!」
武松又溫柔道:「金蓮,她是方才要打你的人,給你磕頭了,你接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