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投河自盡,或頸懸一丈白綾,或學風流人物於酒缸中醉死!」老人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幾乎不能分辨出話語。
「噗!都頭,原來我們在詢問一個瘋子!這山間野廟,常有失心瘋的痴人寄居,不足為奇,估計是曾聽說過嚴方的名字,便化作痴語。」
武松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可心中仍舊急切要找到嚴方,陳二狗雖不知實情,卻能看出眉頭眼額,又安慰道:「嚴方得了都頭許多打賞,又穿了我爹爹贈送的新衣,所謂人仗衣裝,他作了風流人物的打扮,自然不會居住在此,要無採藥三日內那廝定當來陳家莊,若都頭心急,明日我便派兄弟找尋,那廝也不是長了翅膀,能到哪裏!」
「也只能如此了!」武松點頭道:「宴會可在縣衙舉行?我當下需回去穿衣服!」
「這是慶功宴,又名風流宴,請了翠紅樓的姑娘去唱曲,聽說還有知縣相公的新寵也會來表演,地點在那春光明媚的西苑!」
武松不敢回紫石街換衣服,便到了一綢緞莊,選了一套貼身短衫,一套白色外套,說道:「掌柜子,先賒賬,明日再送上銀子。」
掌柜子立刻賠笑道:「最怕都頭不肯來賒賬。」
武松正要離去,驟眼看到一匹淡黃色絲綢,鼻子裏仿佛聞到那桂花香,心念一動,說道:「掌柜子,你令人替我送這批絲綢到紫石街住處,交予我嫂子。」
「都頭真是好眼光,這是今早從杭州送來的上好絲綢!」
「恩,銀子也是等我來支付!」他踏出門口,稍一沉吟,說道:「掌柜子,你令那送貨人說,這是我兄長武大買的,不要說是我來購買!」
在西苑內,華燈早上,堂上早已做滿了人,知縣喝得微醺,坐在首位,下首有王二牛相陪,另有一空位,想來是武松的位置,兩旁除了捕快便是陽穀縣的富商。
武松心中了了,這一招叫「假慶功,真斂財」,知縣說一聲打下豹頭山山賊,商賈便能安心做買賣,那供養自然準時奉上,高聯沒有到場,想來該是有事不能來了。
「武松因家中有事,遲來了,請相公恕罪!」
「今日是慶功宴,是歡樂宴,不按縣衙的那套規矩。」知縣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武松坐下,又說道:「打下豹頭山,陽穀,清河,兩縣歡騰,各界商賈百姓都送來禮物,說要感謝本官,本官不敢獨自享用,要與眾同樂,武都頭,你便將全部都分給有功勞的捕快,論功行賞。」
武松看了看那些禮物,綾羅綢緞,家禽牲口,糕點土產,應有盡有,除了金銀,知道知縣已經把金銀私自留下,剩下的大可全部分了。
「恩相,我聽聞『運籌帷幄之中,決勝萬里之外』,楚項羽千古勇士,也要擺在淮陰韓信手下,可見智謀決策更甚於武力,在這豹頭山一戰,恩相居功至偉,可你向來體恤部下不肯領百姓供養,小人不敢勉強,可在這百姓濃濃情意中,取一壺美酒,恩相權作領受了心意,我們才敢去領受!」
知縣聽了,心中高興:「武松倒是開竅了,莫非王婆那張吟嘴竟然很快替他說了風情!」
「那我也當仁不讓,先喝了美酒,權當領受,剩下的你們便聽從武都頭分配吧。」
武松環顧了一下眾人,有喜有憂,他心中暗笑:「喜的自然是有份攻打豹頭山的二十人,憂的便是沒有前往的人,這裏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人皆有貪心,特別是公門眾人,不分一杯羹,是心中不悅。」
「恩相,小人不才,便妄下斷論,將禮物分配,有不公之處,請恩相指點。」武松站起來說道:「古人云『無後顧之憂』,可見去打仗最要緊是穩定後方。」
「武松沒有管治能力,這重任自當是由王都頭來擔當,今日百姓的供養,實也包含了對後面支援兄弟的感激,故將禮物分兩份,攻打豹頭山的二十兄弟一份,留下來保護陽穀縣安寧的兄弟一份!」
捕快們聽了都十分高興,那二十捕快認為反正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能夠皆大歡喜最好,沒有去的,覺得今日來這裏是替人高興,心中不免納悶,現在聽說禮物有自己一份,之人喜出望外,大堂中縣衙的人都對武松十分滿意。
王二牛走到禮物前,挑選了幾匹最好的絲綢,又親自挑選了一些果品食物,牲口禽畜,令下人先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