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軒自然也看到了廖宏才,不過他並沒有動,而是微笑着看向表情一臉凝重的廖書記。
他看了看廖宏才身邊畢恭畢敬的司機和秘書,忍不住搖了搖頭。
畢竟是在地方身居高位太久之人,體制內的味道還是太濃了一點。
稍稍嘆息了一聲之後,郁子軒悠閒地踱步過去。
沒有官場上流行的那套迎接禮儀,有的只是一聲:「廖老闆,你來啦。」
廖宏才又是一愣。
他驚訝於郁子軒的這句稱呼。
太意外了一點。
郁子軒靠近低聲說道:「廖兄,從現在起,沒有廖書記,也沒有郁廳長,只有廖老闆和郁老闆,讓你的司機和秘書找個地方歇着去吧。」
既然要在這裏蹭吃蹭喝,隱瞞身份是必要的,可廖宏才身上的體制內味道太重,郁子軒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
廖宏才又是一愣,配合地問道:「郁老闆,你這是要玩微服私訪?」
「沒有微服私訪,只有與民同樂。廖老闆身居廟堂太久,也該重新來回味一下民間的生活了。」
廖宏才笑道:「郁老闆從省城遠道而來,卻帶我來蹭鄉間流水席,以後不會責怪我怠慢了你吧?」
「嘿嘿,你廖老闆就算請我十次八次,也不如陪我蹭吃蹭喝一次讓我記憶深刻。」
……
兩人就這麼入戲了。
廖宏才很快就明白了郁子軒的心思。
兩人畢竟年齡相近,出身又相同,廖宏才秒懂了財神爺的心態:他這是懷念以前的農村生活了!
不過與郁子軒不同的是,廖宏才畢竟長年身在地方,這種鄉間的流水席、唱人戲的場景並沒少見,因此他對這種場景沒郁子軒那麼稀罕。
只是他因為身份顧忌,確實也很多年沒有以普通身份參加過這樣的宴席了。
既然郁廳長如此有興致,那就陪他樂呵樂呵吧。
廖大書記很快就想通了,他朝秘書司機揮了揮手。
兩位跟班一離開,廖宏才的上·位者姿態也頓時鬆弛了下來。
「這還差不多。」郁子軒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了地委書記這個身份的壓力,廖宏才確實覺得輕鬆了很多。
他笑道:「郁老闆如此有雅興,莫非在這裏還有親戚?這辦喜宴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哦,原來廖書記還不知道這是吳大廚食品加工廠的開業儀式慶典!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他也懶得急着說破,笑着回道:「算是吧,這家有人跟我家郁俊是朋友。」
他也拉郁俊當起了擋箭牌。
財神爺的兒子竟然在這裏有朋友?
廖宏才稍稍有點驚訝,但沒有多問。
兩人慢慢地走向了唱人戲的舞台。
在響水村這個地方,最近因為吳大廚食品的關係,外來的城裏人慢慢多了,老鄉們根本就沒拿這兩位大幹部當一回事。
就算是廖宏才這位地委書記,因為這個年代電視在鄉下還沒普及、鄉下人也不看報紙的緣故,竟然沒有老鄉把他給認出來。
「怎麼樣?這種隱姓埋名沒人騷擾的感覺很不錯吧!」
廖宏才不由得點了點頭。
還真別說,混雜在老百姓當中的他們,可以完全把自己的身份拋棄,既不用想工作上的事,也不用帶着官場的那副面具,確實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
並且,在這種簡單、快樂的氛圍里,整個人都受周邊老百姓臉上洋溢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變得輕鬆了很多。
難怪財神爺要帶我在這裏蹭飯,融入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裏面,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確實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廖宏才終於理解了郁子軒的想法。
人戲的終場鑼鼓終於響起。
這意味着,馬上要到了流水席中午開餐的時分了。
兩位大老爺看到了非常壯觀的一幕。
原本還聚集在操場上看戲的人群,在幾分鐘之內就散了個精光,全部坐到了馬路邊的餐席上,六七十張桌子一下就坐了個滿滿當當。
這一長溜下去,看起來確實非常的壯觀。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