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娟回了家,太陽已經偏西,日頭不強,她先和阿爹一起把上午晾曬的藥材收回藥櫃。
不同於大哥對這些藥材沒轍,只學了獸醫手藝,小弟沒有耐性,時常躲懶,娟倒是對這些藥材挺喜歡,對中醫也是挺喜歡的。楊厚朴倒是沒有傳男不傳女這種陋習,只要孩子真心喜歡他都一視同仁,兩個兒子沒有這方面的悟性,他也不強求。
只是楊厚朴中醫登堂入室的時候,娟的學業也重了,後面幾年還都在住校,倒是少了時間學習,之時打了些基礎。因為學得認真,她的基礎挺牢固的,主要是對各種常見的藥材不同時期形態,藥性的辨認,還有少部分的黃帝內經傷寒論,明白了些四時少許陰陽。
「娟兒,你比你大哥小弟在中醫上有悟性,基礎打得了牢固,冬里簡單地病論你已經學過,年後婚事有你娘看着不用你怎麼操心,你開始跟着我學更深的辨病探脈。女孩子家多門手藝,無論以後有機會去衛生所入職還是在村里當個大夫,都是受人尊敬,也是個生活的靠頭!」楊厚朴的思想很開明,手藝傳下去就好也不分男女,老三雖然是女孩,但是對於這一道的悟性卻是其他的孩子無法堪比的,又樂意跟着他學,他也就樂意教的認真。
「沈大哥也是開明的,等你結婚了,也不會阻攔你學手藝,你不好總回娘家,我抽時間去看你的進度!」楊厚朴覺得三閨女大學無望,一腔父愛,是在多給娟打算。他家三閨女是學習的好料子,卻不是下地幹活的好材料,他也捨不得再讓閨女面朝黃土背朝天混不多少公分。手藝學好了,總好過活。
楊娟用地點點頭,「好的,阿爹,我會認真學的!」這也是與她發現服下中心金蓮帶來的能力堅定地想法不謀而合,前世的孤獨,和今生有父有母的關懷,阿爹淳淳的父愛,都是讓楊娟倍加珍惜和感動非常。這也是她願意為生活打算妥協,不肯讓阿爹阿娘受一點兒的流言蜚語侵害的根本。不過所幸,她妥協的對象,目前而言,也是她最適合,挺可靠值得信任的人選。
收拾妥當藥材,娟又讓阿爹考了考目前的掌握進度,更加優秀的記憶力,讓她將以前記下的內容更加清晰,對於前期需要大量記憶的中醫更有益處的娟,自然是得到楊厚朴滿意的讚許,更加覺得,娟就是該吃這門手藝飯的人選。
目送阿爹出門找老夥計說話,娟打理好藥房才回了堂屋。楊母正好拾掇好從東房出來,看見娟進來不由問了句:「都收拾好了?」
藥房的藥材,當家的向來慎重,弄錯一味混錯了藥性,就有可能害人性命,一般的時候藥房都是他親自拾掇,這些年娟差不多教了出來,娟在家都是娟收拾,她最多打掃打掃衛生,簡單地輔助楊厚朴處理新採摘的藥材。
「正好,我也交代你些事,你跟我來東房一趟!」招呼了聲楊娟,母女倆前後腳又返回東房。楊厚朴夫妻的屋子佈置也簡單,和西房一樣的竹編防灰吊頂,靠牆放的木質雙人床頭床尾多了個大衣櫃,和楊母的陪嫁箱子,在靠窗的位置,是一家老式的織布機。楊母會織布,一家人做衣服的布料,都是楊母一梭子一梭子織出來的,拿到公社的染坊給點兒染料費用染染,更耐髒。
這年頭城裏人都定額配備布票購買布料,一人一年也不過幾尺布。除了過年結婚辦喜事,村里人少有買布料,大都是穿自己織出來的老布做得衣服。也就這兩年收成光景好了點兒,能將將吃飽,社員手裏有了些進項,才敢過年的時候扯上幾尺不要布票的布料給男人孩子做做衣服。
他們這裏是棉花產地,種的棉花除了上繳國家,大隊社員也能分點兒,其實也沒多少,好在一家人的棉襖瓤子,棉被棉胎經常是數年不需要更換,直至薄的硬的即使重新彈打無法防寒才更換,這樣才有了一家人用來紡線織布的棉花。
楊母手巧,彈出來的棉花又松又軟,紡出來的棉紗線又細又密,織出來的老布密而勻稱,織布又快又好少有損耗。經常是織出來的棉布楊家人用不完,還能換給村里不會織布仰或是沒有織布機有需要的人,換些糧食棉花什麼的貼補家用。
也有人拿棉花請楊母織布,也會多備些棉花做謝禮,就能多出來楊家一年的用頭,還能多織幾匹布送到公社收購站換些錢增加收入。
楊家三個閨女,楊雨還小,楊母寵着沒上過織布機,楊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