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屬於三千世界的世界之中,同樣是群山環繞,旭陽東升。
白雲繚繞,被金芒染成了一片金色海洋,在萬丈高空上波濤翻滾。
這一個世界,仿佛凡間一般平淡無奇。
對這個世界裏的人來說,的確如此。
這裏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是古井無波,每日都是一樣度過。
諸位佛陀在這裏仿佛沒有了時間這個概念,一年又一年花開花落,與世無爭。
確實也沒什麼好爭的了。
人人長生不死,都曾高坐靈山,都曾坐看因果,都曾做過手握輪迴的現世佛,都是過去佛。
幾乎平淡無比的生活,就連養花養草養牛養馬都變得有趣起來。
然而在三千世界中,凡是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的人,都不會認為這個世界平凡。
相反,他們無比尊敬這個世界。
因為這個世界裏,有七佛中的六位。
隨意一位,都是能夠比肩如來的存在。
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在他們眼中神秘無比的世界,會如此平凡。
連綿青山腳下,有一身披破爛袈裟的羊倌揮舞鞭子,趕羊上山吃草。
只一步,身形便已消失,連帶那群咩咩叫着的綿羊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下去。
出現在千丈之外。
又是一個縮地成寸。
似乎在這裏,這個幾乎堪稱造化的大神通,已經是人人都會的必備技能。
羊倌已經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也記不清自己到這裏來了多久,他只知道,一年一落葉,落葉歸根,他卻忘了自己看了多少次落葉。
他的兩眼很是空洞。
空洞的仿佛世間所有東西都不在他的眼中。
他也忘了自己當了多少年的現世佛,也忘了當佛之前自己的名字是什麼。
悠悠歲月之中,他忘了很多。
他卻依舊記得,自己佛號拘留孫。
拘留孫佛。
也曾是手握因果蒲團的現世佛。
拘留孫哈哈笑着揮舞皮鞭,趕羊上山,吃草去。
哦,對了,似乎很就沒看見掌燈的那個燃燈古佛了。
好像那個放牛的迦葉古佛也有時間沒見了。
山上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一股奇異的波動和威壓,隨着那一聲嘆息一齊在群山之間迴蕩開來。
拘留孫即將落下的腳停了下來,身形猛地頓住,生生止住了下一步。
他眼中出現了一絲不解和驚異。
這股波動,他在這個過去界之中無數歲月都未曾見過。
與過去界中的所有過去佛都不一樣的波動。
拘留孫無數年都古井無波的兩眼之中終於有了一絲神采,空洞的瞳孔微微收縮,泛起一絲凝重之色。
拘留孫開始扳着手指頭數數了。
「打魚的,不對,砍柴的,不對,種地的,不對,放羊的,哦,也不對,放羊的是我自己。
難道是養牛的?還不對。
掌燈的,也不是……不對不對都不對,誰都散不出這種氣息的波動……難道,這過去界裏有外人了?」拘留孫聲音微微顫抖,竟是帶着幾分欣喜。
外人。
這個過去界裏最缺的,就是外人。
拘留孫知道,這種波動,已經不再是原本的六佛的波動。
甚至,這種波動里的威壓,已經遠遠超出了那平日裏早已無比熟悉的其他五個過去佛。
哪怕是拘留孫,在這一股淡淡的威壓之下,都忍不住心驚肉跳,身體不自覺的戰慄。
仿佛面對着一隻飢餓欲食的洪荒巨獸。
拘留孫看向深山中的那個方向,眉頭微皺,鼓起勇氣呼了口氣,停在空中的腳步猛地落下。
憑空響起摔鞭之聲,羊群同樣調轉方向,邁出一步。
憑空消失。
拘留孫佛和羊群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群山之中,一個極為隱蔽的洞口之外。
洞口站着一人,身穿半舊麻袍,手握青銅古燈。
拘留孫站在洞口不遠處,臉色凝重的看着這個熟悉的面孔。
他很熟悉這個人。
燃燈古佛,也就是他所說的那個掌燈的。
掌燈的也是這個世界獨有的幾個過去佛之一,以前沒少一起喝茶閒聊。
可是拘留孫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臉色卻愈發鐵青,兩眼之中滿是凝重。
仿佛面對生死大敵。
許久都未曾露面的燃燈古佛依舊笑容如舊,仿佛好友許久未見一般,很是熟悉的看着拘留孫,笑道:「放羊的,好久沒見了啊。
」拘留孫依舊不說話,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燃燈古佛。
竟是有絲絲殺機。
燃燈古佛卻仿佛毫未察覺一般,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龐上很是溫煦的笑道:「你這羊怎地少了幾隻,哈哈,莫不是你嘴饞給吃了?阿彌陀佛,你總不會犯了殺戒吧。
」拘留孫忽然冷笑起來。
「本座自出生之時,便從未犯過殺戒,連螞蟻都未曾踩死過一隻,無盡歲月之中,更是從未殺生。
」..「不過今日本座卻要殺一人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實在非貧僧所願。
」拘留孫臉上的冷笑被悲憫之色代替。
拘留孫雙手合十,低頭垂面,微微叩首。
有萬丈佛光自他身上透體而出,刺破蒼穹,刺破朵朵白雲,如萬劍沖天而起。
佛氣濃郁,佛音天來。
仿
第三百二十五章 燃燈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