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她後，他就又要變成一個人了。
想到每天回去只能一個人對着空曠的臥室，他突然收緊了雙臂，抱得更緊，臉深深地埋進她的頸間，聲音低沉壓抑，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心被割掉一聲，「我答應你……我們離婚……不過民政局放假了，現在辦不了手續……我從八歲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你能不能陪我過個年？等過完年，我身體好了，我們就去民政局……」
唐棠聽着他的祈求，深怕自己會拒絕的、小心翼翼的樣子，胸口一疼，終於還是沒忍住，握緊的拳鬆開，猶豫了下，放到他的手上，「赫連戰止，你放開我。」
身後緊貼的人狠狠一震，聲音難掩地哽澀，啞得像是剛受完酷刑的人，「你真的這麼狠心，連這一點要求，都不願意滿足我麼？」
唐棠心酸地紅了眼，淚水差一點沒忍住直接滾落，為他的小心翼翼，更為他的委屈求全。
深吸口氣，將郁在胸口的濁氣吐出，唐棠微哽地開了口，「你不鬆開，醫生怎麼給你治療？」
「你答應了？答應會陪着我，照顧我，一直到我病好為止？」赫連戰止臉色一亮，欣喜仿佛得了赦免死罪的聖旨。
唐棠想說她只是照顧他到身體好起來，並沒有承諾永遠陪着他，他們最終還是要離婚，分道揚鑣，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瓜葛，可看到他欣喜得雙瞳發亮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就當是……給這段感情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唐棠在這心裏這樣告訴自己，撇開所有的顧慮，站赫連戰止微微一笑，聲音放柔，「先放開我，讓知行看看你的情況。」
「好。」赫連戰止點頭，鬆開了箍在她腰上的臂，改牽她的手。
唐棠微微僵了下，沒有像之前那樣強烈地抗拒，也沒有甩開。
赫連戰止黑瞳一黯，知道這一切都是會結束的，愈發珍惜地握緊她的手。
兩人說話一直壓着聲音，旁人根本就聽不見。
所以病房裏的其他三個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兩人抱在一起，沒過多久，突然就恢復成了原來相處的模式。
如果不是赫連戰止漆黑眼瞳偶爾流露出的悲愴，幾個人真要以為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了。
畢竟是兩個人的私事，又牽扯到了父母，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也不好過多地說什麼。
幾個人高度默契地選擇了保持沉默，不插手二人的事——
不管唐棠是出於什麼原因決定不再抗拒赫連戰止，兩人總歸是破冰了不是嗎？
「知行，麻煩你替他檢查下身體。」唐棠主動打破沉默道。
上官知行點頭，替赫連戰止做了詳細的檢查，「溫度又上去了，先把剩下的藥輸完吧。」
唐棠點頭，將赫連戰止的手拉過來。
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暴戾地又打又砸，無論做什麼都乖乖地配合。
幾個人都長長地吁了口氣。
剩下的藥水輸完，赫連戰止身上滾燙的溫度退了大半，但還是發着低燒。
第918章 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