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文山聲嘶力竭地讓全體士兵立正時,李大壯才發現,衝鋒已經結束了。
不僅衝鋒結束了,似乎戰爭也結束了。
眼前一個站着的敵人都沒有,身旁還有士兵在嘔吐。
說實話,這和他想像中的戰爭非常不一樣。在衝鋒的時候,他基本上看不見對面的情況,往左看是無數長矛,往右看還是無數長矛,在長矛與長矛的縫隙中,偶爾掠過敵人吶喊的身影,隨後那些敵人就被扎出了很多洞,長矛的矛尖從他身上划過,血管和靜脈都被挑出體外,像開了一朵血紅血紅的繡球花。
他很感謝第一次作戰是身處長矛兵中央,否則他也會和他的那些士兵一樣,當場嘔吐出來。
徐文山很體貼地沒有在士兵們嘔吐時發號施令。士兵們都清理好身上的穢物後,寨子前的火也隨着可燃物的燃燒殆盡滅掉了。
在剛才那一次衝鋒中,死在長矛下的頂多只有十幾個人,大部分敵人都是被燒死或者被踩死的。
對於這次敵人的戰鬥力,徐文山還能怎麼說呢?只能擺出一副三胖面孔嚴肅地鼓掌。
他本來以為,這次的敵人至少要比上次演習的要強一點,儘管有燃燒瓶助陣,對面怎麼也該有點反抗能力,結果這一次衝鋒下來,對面的組織度就瞬間清零,而且全線潰敗了。
他忽略了一件事:演習的時候,他的長矛可沒有裝槍頭。
現在可是實打實的幹仗,對方在目睹自己的同伴死亡後,自然會產生恐懼心理,只要一個點崩潰,整條線也跟着崩潰了。
徐文山這次衝鋒也沒殺許多人,頂多消滅了三、四十個,剩下的人大部分都逃走了。
衝鋒結束了,戰爭卻還沒有結束,徐文山下令道:「一班從東往西搜索,二班從西往東搜索,若遇到抵抗,殺;若敵方肯放下兵器投降,就俘虜起來。我帶領三班從後策應。出發!」
……
在徐文山的長矛兵開始衝鋒之前,龍頭叫跑了,錢大斌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媽了個巴子的,那個郭得才可沒說他們會妖術!」龍頭罵罵咧咧道。
錢大斌滿頭是汗,歪着頭問道:「那個是妖術嗎?」
「不是妖術,怎麼會他們一揮手,就燒起來了?」龍頭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寨子裏莫名其妙着了火,肯定也是他們的妖術!」
龍頭衝進了白龍堂,把自己的太師椅搬開,再把地上的青石磚一掀,就露出了底下一塊木板。
「愣着幹啥?快幫忙抬啊!」龍頭道。
錢大斌回過神來,道:「哦!」
兩個人把木板掀開,露出了底下的地窖。還在錢大斌發愣之際,龍頭早已跑下了地窖,錢大斌便跟着一起下去了。
到了地窖底下之後,錢大斌才算大開眼界:底下全是金銀珠寶,眼睛都要被金光晃疼了。
「這……這就是我們幫的金庫嗎?」錢大斌愣愣道。
「媽了個巴子的,愣着幹啥?幫忙收拾啊!」龍頭罵道。
錢大斌道:「龍頭,你要逃?」
「我不逃等死啊?對手會妖術,我怎麼攔得住他們?」
錢大斌想了想,咬了咬牙,也過去搬起財寶來。
連首領都已經喪失了鬥志,那麼這個地方便再沒有留戀的必要。
只是他知道,龍頭這一去,以後頂多在山外當個小財主,再無可能成為一方之雄了。
錢大斌很失落。他想要的不僅是財富,還有地位。而從目前這個局面看,不僅地位沒有了,財富自己都很有可能得不到。
若是還跟着龍頭,恐怕自己以後會成為他的管家,每天過着不痛不癢的生活。
這不是他想要的。
錢大斌偷偷摸了摸懷中的匕首。
「不,這不是最好的時機。」錢大斌告訴自己,「這麼多財寶,憑自己一個人根本搬不完。還得跟着這個人,待到脫離危險了,再下手也不遲……」
兩人各將財寶裝了一大麻袋,剩下的實在運不走,就都扔地上了。兩人爬出地窖,龍頭四處望了望,道:「那幫鹿鶴溝的妖人真是雜種一群啊,要不是他們有妖術,我又何懼他們?」
「是這種妖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