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律無忌冷笑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徐文山趴在擔架前——他現在還不能坐——指着屍體脖子上的一道傷口道,「你們看這道傷,再看看屍體渾身上下,就沒有想到什麼嗎?」
縣令皺眉躲開臉去,他可不願多看那屍體一眼。主簿倒是怒氣沖沖地說:「你莫要再褻瀆我侄兒的屍體了!」
徐文山用手指捏起一條肉片,道:「看看這傷口……道士,你為何就憑一具屍體,就斷定我是邪修?」
律無忌指着屍體道:「這屍體上略有妖氣,若是這人死前被妖怪襲擊,屍體又不可能是如此,想來想去,只可能是邪修的鬼把戲,而你和這縣尉家的小姐交好,又鬼鬼祟祟,想來只有你是邪修這一可能了。」
徐文山道:「錯!你這推理完全自相矛盾。這屍體身上有妖氣,確實可能與邪修有關,但邪修難道就會把人喉嚨割開,再把肉切成條條片片嗎?」
「顯然,你與宋三有仇,用邪術折磨他泄憤,才導致屍體變成這樣。」律無忌道。
徐文山道:「又錯了,這屍體的致命傷在脖子,血都放幹了。若是要折磨,當在他生前折磨,何必死後再開膛破肚?」
眾人還沒說話,徐文山又道:「看看這些傷口吧,都是被鈍刀子割出來的,我不認為邪修會特地用鈍刀子去殺這個人。」
律無忌一陣沉吟,徐文山確實說得有理,然後道:「所以呢?」
徐文山道:「所以,我們不妨來做一個大膽地推斷。」
「什麼推斷?」
徐文山一字一句地道:「他被人吃了。」
這話一出,場面一陣沉默。許靜「嘔」地一聲,又要吐出來。
徐文山指着屍體到:「看他的脖子,是被割開,放血,然後剖開肚子,掏出內臟。這種處理方式,不就和平時處理牲畜一樣麼?看他的胳膊,和肚子,上面的肉大部分都沒了,剩下的也被割成了條條,嗯,看來是打算穿成串串烤。」
許靜再次吐了一地,縣令也吐了。
主簿此時聽得目呲欲裂,他眼中的怒火簡直像要把徐文山燒了。徐文山沖他道:「別瞪我啊,我只是在分析兇手是如何做的。」
律無忌倒是很冷靜地道:「這也只是推論而已。」
徐文山打了個響指,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找證據。」
等主簿稍微冷靜一點之後,徐文山問道:「你侄兒昨天什麼時候不見的?」
「昨天下午,家裏沒油了,他去市集打油……便一去不回。」
徐文山對眾人說:「那我們便去油鋪問問,是什麼讓他出了城,還變成了這副模樣?」
一番討論後,律無忌決定,就隨徐文山一道去看看,事實真相到底如何。主簿也要陪同一起,發誓要找到真兇。縣尉職責需要,也要同去,臨走時律無忌心念一動,心想徐文山的嫌疑還沒洗清,帶上許靜,或許能讓他掣肘,於是也要求許靜同行,最後,只剩個縣令沒有一起。
徐文山身上傷勢嚴重,不能坐車,兩個衙役架着他,跟在人們後面同行。
眾人很快來到了油鋪。油鋪老闆是個胖子,道自己昨日下午並沒有見到宋三。
「當真沒見到?」
胖子道:「真沒見到,我記性好得很,誰來買過都一清二楚,昨日宋三是真沒來過。」
徐文山道:「或許他是在路上走失的,四處問問也許有線索。」
果然,衙役在離油鋪不遠的一個篾匠攤子問出了宋三的蹤跡。
「宋三啊,昨天是在這裏來過,還在我攤子這兒蹲了一會兒。」
「蹲?怎麼蹲?」
篾匠把旁邊一簸箕舉起來,擋住臉道:「就拿了我一張簸箕,擋在臉前面,蹲了一會兒,我問他幹嘛,他告我說,小聲點,別跟他說話。我便沒同他說話了。沒想到第二天居然死了……」
徐文山摸着下巴道:「他是不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人了?」
篾匠在一旁道:「是的!他好像是一直偷眼往油鋪望,也不知道在望什麼。」
這條線索得了,徐文山便又找到油鋪老闆,問下午是否有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