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時候的楚晝,曾經遇到過同樣的情況。
他有一次在夢中醒來,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天花板上吊着一個白衣女人,神色慘白,伸着烏黑的舌頭衝着自己冷笑。
那一次,楚晝直接被嚇暈了過去,一直迷迷糊糊高燒了十多天,最後還是他祖父親自去請人來才將他喊醒。
而在那一次之後,現在這座別墅就被建了起來,而楚晝也養成了,夜晚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當做不存在,自己也在熟睡的習慣。
但是現在,楚晝卻覺得手上握住的東西很柔軟,周身縈繞着一種安寧的氣息。
這種感覺,他只有金墨在身邊的時候,才會感覺得到。
現在是晚上,金墨會在自己身邊嗎?
楚晝眼帘動了動,終究沒有克制住自己內心對某件事情的渴求,睜開了眼睛。
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夠看清楚一些東西。
比如此刻,就靠坐在自己窗邊上的身影。
真的是她!
而一直被握在手裏的東西,是她的左手。
楚晝安靜的看着她。
在黑暗之中看不很清楚,但是他能看到對方側着頭似乎是靠在椅背上。
她在休息。
她陪在我身邊。
楚晝只覺得心裏似乎有什麼暖暖的泡泡升起來,咕嚕咕嚕的突然破碎,整個胸腔都是溫熱的感覺。
今天是這樣,那以前呢?
如果自己沒有突然驚醒,是不是她根本不會讓自己知道?
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安眠,楚晝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麼東西。
他以為那些陰物們終於消停了,卻不想是這人沒一晚上都在默默守着自己。
楚晝小心翼翼的將鍾情的手放在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很怕將看起來在熟睡的人打擾了。
沒有開燈,楚晝就這麼坐在床的邊緣,安靜的看着她。
良久良久,他終於像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坐在床沿的人慢慢俯身,慢慢俯身,然後,輕輕的在那人的唇上印上了一個溫柔的吻。
這個吻太輕,輕得就像是一陣風拂過,了無痕跡。
但是於楚晝來說,這已經是生平第一次做出這樣孟浪的舉動——他趁着心上人在熟睡的時候偷吻!
楚晝退回來的時候臉還有點紅,好在黑暗之中無人能夠看到。
他就那麼坐着慢慢發呆,想着想着,又自己一個人坐在那無聲的笑了起來。
到底什麼時候動心的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放不下了。
楚晝重新躺回床上,將頭挨着鍾情的手,閉上眼睛重新睡了過去。
等到床上的人呼吸變得平穩,坐在椅子上的人才慢慢睜開眼睛。
和楚晝不一樣,即便是在黑暗裏,鍾情也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他的臉。
鍾情的感官何其敏銳?在楚晝清醒的同一時刻,她就已經醒了。
只是那一下子鍾情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解釋自己在房間裏,這才假裝還在熟睡。
但是她沒有想到,楚晝竟然會……
竟然會趁着她睡着偷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