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下咽。
這是容玖對這句話認知最為深刻的一次。
他完全嘗不出一點味道，為了不讓鍾情擔心，就那樣一口一口的，機械的往嘴裏塞着東西。
……
兩天之後，容玖帶着鍾情辦理了出院手續。
容玖的手上還帶着藥。
他對鍾情說的是，這是補身體的保健品。
然而事實上，是止疼藥。
醫生很明確的跟他說了，病人到了這個地步，醫院已經無能為力。
他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減少病人的痛苦，讓她在餘生的日子裏，過得輕鬆一點。
至於開心不開心，這個就看家屬的能力了。
鍾情沒有告訴任何人鍾情的病情，包括他爸媽。
他甚至一如往常一樣的上班去公司。
只是悄無聲息的，留在家裏陪着鍾情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多，而上班的時候，給鍾情打電話也越來越多。
幾乎每過兩個小時，他都要給鍾情打一個電話，確定她無事。
在不知道內情的旁人眼裏，這就是喪心病狂的秀恩愛。
已經和流火修成正果的氣息，還在感嘆，說這兩人真的是，都結婚十年了，還是那樣甜甜蜜蜜黏黏膩膩，真讓人受不了。
不過她話語裏說着受不了，目光中的羨慕卻半點都不作偽。
鍾情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和往常一樣，偶爾會去公司上班。
痛苦她沒有感受到，系統十分貼心的給她屏蔽了痛覺。
只是她人依舊越來越瘦，神色也顯而易見的蒼白了起來。
不是以前那種瑩潤的白皙膚色，而是一種不太健康的蒼白。
兩人一起去容家的時候，容母還有些擔憂的拉着鍾情的手說有沒有不舒服，還是壓力太大了，並囑咐她注意身體，有什麼事情要去醫院檢查。
鍾情笑着說好，容玖在一邊陪着笑，說自己一定會好好的監督她。
又是一年年底的時候。
鍾情的身體狀況基本已經瞞不住了。
她身體變得沒有什麼力氣，每天在睡眠之中度過的日子也越來越長。
容玖每天叫她起床都小心翼翼的，他很害怕，害怕再也叫不醒這個人。
但是鍾情從來不說去醫院檢查身體，容玖也不說。
兩人保持着這種默契，心裏卻都已經清楚，對方怕是已經知道了。
「容玖。」
這一天，兩人在沙發上面看電視。
「嗯？」
鍾情半閉着眼睛，輕聲說道：「我們去拍一套作品吧？快要新年了。」
容玖遲疑的看着她：「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拍幾組照片還是沒問題的。」
鍾情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嫌棄我變醜了？」
容玖側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怎麼可能，在我眼裏，元元永遠是最好看的人。」
「那就拍，就約在這個星期吧？不，看明天能不能約到。」鍾情說道。
容玖心中一顫：這麼着急……
他柔聲說道：「好，我跟他們說，就明天拍，從我們以前選好的那幾組裏面挑一個好不好？」
那幾組都是兩人之前精心挑選的，當時鐘情還算過，每年一組，兩人還能拍上好幾年。正好拍完年紀也大了，就退圈。
鍾情拒絕了容玖的提議。
她說：「還剩下好幾組吧，我們這幾天辛苦一點，全部拍了。」
再不拍完，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容玖神色一緊，最後痛苦的閉上眼，低低的說道：「……好。」
——
下一章這個世界完結，12點之前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