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見到張銘橋沒有反應,朝着他看過去。
正好就看到這書生正呆呆的望着自己,神色之中隱隱仿佛帶着一絲傷痛,倒是讓鍾情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來。
他對自己有意,或者說是對自己這副皮囊有意,鍾情是察覺到了的。
只是她無意和這書生糾纏過多,是以並未給出回應,甚至裝作不知道這回事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麼此刻心口隱隱有些憋悶的感覺,是為了什麼?
張銘橋並不是真正在發呆,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或者說,他是在猶豫着某個決定。
而對着鍾情望過來的目光的時候,這個決定已經確定下來了。
「碧落姑娘,」他喊了鍾情一聲。
鍾情凝眸看着他。
張銘橋面上一派鎮定,心中卻有些發慌,掩在袖中的雙手也緊緊攥在了一起。
「我心儀於你。」他望着她的眼睛,如是說道。
他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鍾情,等待着她的反應。
她會不會羞澀?會不會勃然大怒以為自己被冒犯,或者是……有沒有可能,對自己也有那麼一丁點兒好感?
張銘橋內心紛亂着。
然而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對面那張臉,依舊是平板無波的模樣,仿佛他剛剛說的不是心儀之語,而是今晚月色真美。
張銘橋內心失望之餘,又忍不住想道,也是,這才像是碧落姑娘會有的反應。
只是這反應,終究讓他有些難受罷了。
鍾情先前在看到他神情的時候,便對他下面要說的話語隱隱有了些預料。
是以聽到他說的話,心中並不十分驚訝。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張銘橋:「張公子,我第一日便同你說過,我是鬼。」
張銘橋低聲:「我知道。」
鍾情淡淡的看着他:「既然知道,那麼應該也知道,人與鬼,是沒有結果的。」
張銘橋豁然抬頭看着她:「為什麼?」
鍾情說道:「鬼屬陰,而你們凡人,活着便是因為體內的生氣和陽氣,別說是和鬼怪在一起,便是待在一起時間長了,都會對身體不好。」
張銘橋動了動嘴:「我不在乎。」
鍾情聲音冷了下來:「你是張家留下來的唯一血脈,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你家中對你的期許呢?那些將你養大的人對你的殷切盼望呢?」
張銘橋怔了一下,繼而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人活在這世上,不過短短几十年光景,若是不能讓自己過得開心,便是長壽又榮華,又有什麼意思?」
他看着鍾情:「我不管那些顧慮,只想問碧落姑娘一句,可對我有一絲男女之情?」
鍾情一愣。
張銘橋只是看着她,柔聲說道:「只要碧落姑娘有心,我張銘橋可以放下一切。」
「沒有。」
鍾情回答道。
她看着對面人錯愕驚痛的面容,目光清冷毫無一絲感情:「鬼修與凡人,本就是毫無關聯的存在,我永生不死之軀,怎麼會對你一個凡人動心?」
「張公子切勿生出妄念,在此地待滿七日,便好生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