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司徒府正堂。
王允居中而坐,面色鐵青,清瘦修長的身軀挺直如節,稀疏的眉毛耷拉着,兩根特別長的黑眉夾雜在一堆白眉中,特別乍眼。他眼神冷峻,看着大步走進來的呂布,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還在堂上,呂布就感覺到了王允的目光,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王允情緒不對,還以為王允是向他行注目視,哈哈一笑,一個箭步縱身上了台階,雙手扶着門框,抬起腳,立刻有衛士上前替他脫下戰靴,露出絲質的足衣,光鮮刺目。那一瞬間,王允的眼神縮了一下。
呂布渾然不覺,大步進了堂,左右看了一眼,在王允右手邊的首席坐下,大大咧咧地說道:「王公,這麼急請我來,有什麼事?我正安排受降呢,牛輔等人快到潼關了。」
「有件大事,要和溫侯商量。」王允撫着鬍鬚,淡淡地說道:「你有一位舊相識,從南陽回來了。」
呂布好奇不已。「我的舊相識?誰啊?」
王允拍拍手,一人從門外閃出,進了門,來到呂布面前,躬身一拜,正是張遼。呂布定睛一看,大喜過望。「文遠,怎麼是你?你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你和徐榮一樣全軍覆沒了呢。」
張遼尷尬之極,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允皺皺眉。「張遼,你把南陽平叛的經過再說了一遍與溫侯聽。」
「喏。」張遼又把南陽的戰事經過說了一遍。在此之前,他已經對王允說了一次,但王允沒給他任何答覆,只是讓他等着。現在看到呂布,他大概知道王允的意思了,說得更加詳細。
呂布聽完,劍眉微挑。「這麼說,徐榮戰死了?」
張遼沉默片刻。「下落不明,生死難料。」
呂布沒有再追究徐榮的生死,指指身邊的位置。「回來就好,坐吧,以後跟着我,還像以前一樣,我們並肩戰鬥。」
張遼卻沒有坐,目光轉向王允。王允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呂布的話,淡淡的說道:「溫侯,請你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孫策佔據南陽,該如何處置?」
呂布大笑。「這有什麼好商量的。當初關東州郡討董,孫堅作戰最力,西涼軍皆稱之為猛虎,很是畏懼。這次又擊敗牛輔,讓他無功而返,是有功之人,自然要大加獎賞。虎父無犬子,孫策小小年紀就如此善戰,我大漢又多一員猛將,中興可期啊。」
王允眉心漸漸蹙起,提高了聲音。「溫侯,孫堅自領豫州牧,孫策先是取襄陽,後佔南陽,屠戮英豪,還趕走了荊州刺史劉表,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只怕非朝廷之福啊,難道就這樣聽之任之?」
呂布這才意識到王允話鋒不對,尷尬不已,訕訕地收了笑容。「那……王公的意思是?」
「我已經讓馮方趕回南陽,勸孫策改邪歸正,向朝廷效忠。估計時日,馮方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宛城。不過孫策年少無知,又自恃驍勇,大勝之後,未必肯聽逆耳之言,終究難免會有一戰。放眼天下,若論勇武,非溫侯莫屬。如果溫侯能統兵出征,平定南陽,乃朝廷之福。」
呂布耷拉下了眼皮,一聲不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王公,非是我不肯出征,也不是我懼怕孫家父子,而是長安初定,胡軫在藍田,牛輔在潼關,是降是叛,尚未可知。就算我想征討南陽也無路可走啊。依我之見,還是先解決了西涼殘部再說吧。」他拱拱手。「王公,曹將軍還在等我商議軍務,我就不陪王公說話了。文遠是我的舊友,忠勇無雙,既然回來了,就讓他跟着我吧。」
不等王允說話,呂布拉着張遼就走。張遼很尷尬,卻又拗不過呂布,被他拉得踉踉蹌蹌,連鞋都來不及拔上。出了司徒府,呂布才鬆開他,翻身跳上赤兔馬,招呼道:「文遠,跟我回大營。」
「君侯,這樣不好吧?我看司徒有不悅之意。」
「有什麼不好。」呂布不以為然,揮揮手。「王公雖然忠義,但他不懂軍事。這時候征什麼南陽,逼孫家父子造反嗎?我雖然沒見過孫策,但他能和你戰成平手,想來不弱。還有那個黃忠,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他較量較量射藝,但不是現在。走,回營去,見見老朋友,大醉一場,去去晦氣。」
王允坐在堂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士孫瑞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他中等
第281章 王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