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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騰露出矜持的微笑,拱手還禮,謙虛了幾句,隨即問起了陳登的家世。
下邳陳氏是有名,家世二千石,但陳登本人很年輕,還沒什麼名聲,剛丟的廬江太守和剛到手的揚州刺史都不是朝廷正式任命,多少有些心虛,更何況他吸引了廬江的教訓,想和揚州世家搞好關係,在魏騰面前自然要謙讓三分,以後進自稱,詳細說明了眼前的困境,並請魏騰指點。
魏騰很驚訝,看向陳登的眼神便有些狐疑。這小子行不行啊,手握五六千人,看着周昕在牛渚磯等着救命,卻不敢發起攻擊。不過鄉黨周昕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也不好意思說陳登了。
「是孫策善戰,還是祖郎徒有虛名,兩倍的兵力,一朝潰敗?」
陳登聽得出魏騰對他的懷疑,卻只能裝聽不懂。他態度誠懇。「魏君有所不知,孫堅行伍起家,征戰近二十年,勝多敗少。孫策幼承家學,又有天賦,甫出道便一鳴驚人,去年在南陽一戰而全殲兩萬西涼精銳。今年與袁兗州戰於浚儀,狡詐多謀,極是難纏。祖郎所部皆是山賊,陣伍不整,訓練不精,甲杖不全,潰敗在所難免。」
魏騰撫着鬍鬚,來回走了兩步。「足下有何計劃?」
陳登心中一緊。他已經向魏騰說明了情況,告知陳溫病重將死,已經將揚州刺史的印綬交給他,魏騰卻稱他為足下,顯然是不肯承認他這個揚州刺史了。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魏騰的意思,他在懷疑自己的能力,不肯表示支持。他自己也是世家出身,太清楚世家的想法了。道義當然是要的,但利益也不能忽視,誰也不會支持一個無能之輩,徒招禍咎。
陳登露出無奈的苦笑。「魏君有所不知,小子年少無知,不諳軍事,只是盟主有命,不敢不從。僥倖救出陳揚州,蒙其錯愛,托以揚州之任。本不敢受,思及盟主在河北,我不得不勉為其難。當務之急是要安撫孫策,接應周府君突圍,以免損失過大。周府君乃會稽名士,兄弟並受盟主信任,久任丹陽,甚得民心,穩住丹陽,江東自安。有足下輔佐,孫策在會稽亦不敢太放肆,我也能完成盟主的期盼一二。」
魏騰眉梢輕顫,重新打量了陳登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大家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心知肚明。陳登雖然年輕,但他背後站的是袁紹。從他救出陳溫來看還是有點能力的,至少比周氏兄弟要強,有他們的支持配合,有可能拖住孫策,為袁紹爭取時間。
魏騰想了一會,說道:「我去見見孫策,看看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你想想辦法,鼓舞士氣,如果談不成,只能強攻,先接應周泰明脫困。」
陳登拱手施禮。「魏君乃會稽名士,孫策既為會稽太守,必然倚重魏君。魏君此去,必然成功。我就在這裏等候魏君佳音了。」
魏騰輕嘆一聲:「若能如此,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怕孫策年少,不知輕重,使君還是做好強攻的準備,有備無患,免得為孫策所制。」
「喏。」
——
魏騰辭別陳登,驅車直奔牛渚磯,想與周昕見一面,了解一下情況,但他被程普攔住了。得知魏騰是會稽名士,程普很客氣,但是堅決不讓魏騰去牛渚磯,反而派人護送魏騰去孫策的大營。魏騰很生氣,卻也辦法,只好順水推舟,來到孫策大營。
孫策剛剛起床。一夜未眠,他這一覺睡得很香,連夢都沒做。聽說程普送來了一個會稽名士,他很驚訝。他讓郭嘉先出去接待一下,探探此人底細。
郭嘉領命,來到營門外,看到了魏騰。魏騰坐在一輛軺車上,戴進賢冠,着儒衫,腰背挺得筆直,像個牌位。圓臉龐,濃眉大眼,不苟言笑。郭嘉走上前去,拱拱手。
「見過魏君。在下潁川郭嘉,字奉孝,蒙孫將軍不棄,忝為軍謀祭酒。」
郭嘉打量魏騰的時候,魏騰也在打量郭嘉。郭嘉雖然身着儒衫,但他走路時一步三晃,左顧右盼,說話也帶着些輕佻。不過他是潁川人,又姓郭,大概和袁紹身邊的郭圖是同族,倒不能過於輕慢。
魏騰欠身還禮。「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