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勛頓時急了,邁步想去追劉巴,卻被兩個衛士夾住。他狠狠地瞪了陳端一眼,轉身向孫策身邊擠去。孫策站得高,看得遠,已經看到門口處的爭執,對劉勛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着急。劉勛心裏美滋滋的,得意洋洋地瞥了陳端一眼。陳端視而不見,笑容依舊。
孫策又講了幾句,在匠師們雷鳴般的叫好聲中鞠躬下台。匠師們讓開一條通道,鼓掌歡送孫策,依依不捨。孫策出了木學堂,向一旁的太守府走去,劉勛趕了過去,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不忘告陳端一狀,說他與劉巴都是讀書人,互相包庇,污辱武人。
孫策心中暗笑。這劉勛別看長得粗豪,身段卻夠軟,天生就是個佞臣,難怪他最後能在曹操麾下混得風生水起。不過他更關心劉巴的行蹤。劉巴的父親劉祥曾任江夏太守、蕩寇將軍,隨孫堅起兵討董,關係很好,因為孫堅殺了南陽太守張咨,南陽人反擊,劉祥不幸戰死。有這層關係在,他們應該很親近才對,劉巴到了南陽也不來見面,這不太合常規。
孫策眼珠一轉,就明白了劉巴的心思。這位可是少年成名的名士,傲嬌得很,最看不起的就是武人,入蜀後,張飛一個勁兒的討好他,他都不願意理張飛,連話都不肯和張飛說,搞得張飛很鬱悶。在劉巴心裏,他孫策自然也是個武夫,沒什麼好談的。
「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劉勛說道:「他和我們一起從江陵來的。將軍,我覺得他可能想去長安。」
孫策沒再說什麼,心裏多少有些酸溜溜的。朝廷就是朝廷啊,雖然很多人已經不把他當回事了,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騖,即使是三十年後,曹操權重天下,離皇位只有一位之遙,還是有人為了維護皇權而鬥爭,現在大漢餘威尚在,吸引力自然不可小覷。
見孫策沒了下文,更沒有責備陳端一個字,劉勛訕訕地閉上了嘴巴,退在一旁。過了一會兒,孫策才想起來他們,問起來意。陳端說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起程,聽說孫策來了木學堂,他來問問還有沒有什麼吩咐。孫策見過黃月英,知道他們父女對江夏黃家家主沒什麼興趣,便將計劃做了調整,以威逼黃家合作為主,就不奪家主之位了。如果黃家不合作,就依法懲治,做個典型,但不能亂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引起江夏人的反彈。
陳端心領神會,帶着劉勛去了。
進了太守府,楊弘正在堂上忙碌,掾吏們來來往往。看到孫策進來,他們都很驚訝,連忙迎了上來,掾吏們也過來行禮。孫策示意掾吏們去忙,只留下楊弘,兩人也不上堂,就站在院中,看着牆角那一株蠟梅說話。蠟梅開得正盛,半透明的黃色花朵如玉一般溫潤透明,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朝廷的使者已經到了析縣,正在往宛城來,你做好接待的準備。」
楊弘沉默不語。袁耀、楊修正在與南陽世家接觸,查驗那些針對他的投訴,這自然是出於孫策的指使,孫策就是要趕他走,現在專程來讓他安排接待朝廷使者,自然也不是傳個話這麼簡單,指不定又想什麼壞招整他呢。他考慮了半天,才抬起眼皮,幽幽地說道:「將軍決定由南陽太守府接待使者?」
孫策轉頭打量了楊弘一眼,眼神就像看着一個白痴。楊弘心裏惱怒,卻又不能發作,只能僵着臉與孫策對峙。過了一會,孫策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跟你明說吧,我不會讓你留在南陽,更不會讓你留在袁耀身邊。我給你留面子,不想撕破臉。你如果不識趣,非要逼我動粗,到時候名聲掃地可別怪我。」
楊弘苦笑。他知道自己就是個棄子,作用就是承受孫策的攻擊,明知不敵也只能硬扛。只有如此才有機會讓楊修留下。孫策讓楊修去處理針對他的投訴,這並不意外,相反是好事,說明他們的計劃又向前推進了一步,孫策已經不知不覺的落入陷阱。
「南陽是講武堂的發源地,朝廷要建講武堂,重振尚武之風,使者先來南陽,是對南陽的肯定。算起來,南陽講武堂也有一周年了,趁着這個機會慶祝一下,舉辦一個比武大會,讓普通百姓也能沐浴朝廷變法之風氣。這件事就由太守府操辦,既要辦得體面,也不能鋪張浪費,南陽的家底你也清楚,我不希望又莫名其妙的欠一筆錢。」
楊弘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既要辦得體面,又不能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