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軫死於輕敵。
他遇襲的地點自己的大營,在黃河以西的臨晉。大概是他以為自己很安全,反而防範不周,結果被張飛、張郃突襲得手,殺得落花流水。
魯肅的軍報比較簡略,沒有提及太多的細節,軍師處只能根據雙方的位置、兵力進行推演,揣測情形。他們得出一個結論:經過十幾年的消磨,董卓舊部已經由令關東諸侯聞風喪膽的精銳墮落成了弱旅,這一點在董越身上已經有所體現,如今又在胡軫身上得到驗證。相比之下,倒是關中的士家制度建立起來的新軍可能有些戰鬥力。張飛、張郃沒有奔襲他們,反而選擇了胡軫作為目標,也許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看完軍師處的分析報告,孫策問郭嘉的意見。郭嘉說,自從南陽之戰後,胡軫大概有十年時間沒有真正上陣,兵員老化,堪用的戰馬也有限,更關鍵的是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十年前,戰敗是遲早的事。比勝負更重要的是賈詡的心態,能調動胡軫作戰的只有賈詡,他應該清楚胡軫的情況,有沒有做相應的預防措施,這是值得深究的。
孫策深有同感。他也對賈詡的態度存疑。仔細想想,胡軫是董卓舊部中與賈詡最疏遠的一個,他不像牛輔、董越那樣言聽計從,接觸也比較少,一直獨自駐紮在藍田大營。如果說賈詡要犧牲他來取信於人,一點也不意外。胡軫部覆滅,他在關中成了孤家寡人,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不管是楊修還是楊阜都可以信任他了。尤其是楊阜,面對楊修和關東老臣、劉氏宗室組成的聯盟,他們需要藉助賈詡的智慧和資歷。
賈詡失去了不怎麼聽話的胡軫,卻得到了楊阜、趙昂等人代表的新生力量,看似受挫,實際上血賺一筆。
這當然只是猜測,但孫策覺得應該接近事實,這符合賈詡的作風.
「提醒德祖留意這個老狐狸,別被他賣了。」
「這倒不至於。」郭嘉道:「一來楊德祖已經不是新手,他應該能看出賈詡的心思。二來賈詡是絕頂聰明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勢,所欲也不過是涼州得到應有的重視,不會自毀前程。倒是韓遂、馬騰,得寸進尺,需要敲打敲打。」
孫策點頭同意。韓遂、馬騰獅子大開口,的確要敲打一下,他們只看到自己頭頂的一片天,絲毫不在乎大局,令人失望。
「奉孝,要敲打的不僅是韓遂、馬騰這樣的老人,有些後生也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郭嘉心裏神會。「最近軍師處要進行一次審核,有些人要放出去見見風雨。」
孫策不置可否。既然郭嘉知道怎麼做了,他就不用說太多。「怎麼回復德祖?」
「三十萬石糧食籌集不易,運到關中更難,這次就不用韓遂、馬騰助陣了,秋後再說吧。調董越所部上陣,由張繡、毌丘興指揮,加上張遼所領,五千精騎,取河東夠用了。」
孫策瞅了郭嘉一眼。「你不怕汝潁人罵你?」
郭嘉搖搖羽扇。「膚淺之徒,不足掛齒。」
孫策笑了。「奉孝,有你相輔,不足掛齒的豈止是那些膚淺之徒,老謀如賈詡也不例外。」
樞密院很快做出決定,繼張遼之後,再調伏遠將軍董越率騎兵參戰,以毌丘興、張繡為副。命令下達後,董越主動讓賢,以年老為由請辭。聽說了胡軫陣亡的事後,他知道自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與其上陣冒險,不如守在建業,守着女兒女婿和剛出生的外孫,做自己的富家翁。
孫策很滿意,接受了董越的請求,增邑兩百戶,以示重老之意。隨即任毌丘興為蕩寇中郎將,張繡為驍騎中郎將,各領精騎千餘人,趕往陝縣,由魯肅節制。
與此同時,孫策任命孫尚香為輔國將軍,協同中軍師陸遜,統領豫州駐軍移駐洛陽,做好進攻河內的準備。征北將軍朱桓、虎牢督呂范、白馬督紀靈、冀南督徐琨、冀北督全柔着手準備對并州的攻擊。
一道道命令從建業發出,送往各戰區。
魯肅收到命令,知道了孫策的用意,河東要打,但不能大打,攻擊并州的準備需要時間,不能太急,所以戰事的目標是奪取河東,不能擴大。
同樣,他無須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有了毌丘興、張繡率領兩千精騎,他就有了自己的騎兵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