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日夜兼程,趕往漢中。
得知曹操改變出峽的計劃,曹昂大吃一驚。雖說兵形如水,不可拘泥,但如此大的行動說變就變,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個調整牽連太廣,一時之間很難完備。
陳宮知道曹昂不解,卻什麼也沒說,直到進了內室,才向曹昂解釋了此計的來龍去脈。
曹昂聽完,臉色很難看,忍不住說道:「許公實在有些意氣了,這一戰,漢中可就毀了。」
陳宮看着曹昂,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以曹昂的性格,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強烈反對。但出主意的是許攸,下決心的是曹操,他不可能出言不遜,更不可能違抗命令。
「太子,這既是以守代攻,也是以進為退。事到如今,總不能束手就擒,俯首待戮。大王年近半百,難不成還要受辱於人?太子英武,也不能依附妻族,辱沒祖先。」
曹昂瞥了陳宮一眼,沒有吭聲。他豈能不明白曹操的處境,只是覺得雙方實力差距太多,這樣的努力終究是徒勞而已。
陳宮吁了一口氣,抬手捏捏酸脹的眉心。這一路走來,他一直在考慮如何佈局,如何說服曹昂。形勢如此,選擇已然不多,偏偏他又不能就此放棄,他必須從不可能中找到一絲可能,為曹氏父子爭取到一點機會,以報曹氏父子的知遇之恩。
「強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關東雖強,也總有力竭之時。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但我想信,他肯定會有極限。」陳宮清了清嗓子,放慢了語速。「誘敵深入,看似懦弱,卻是一個試探,也許就能試出吳軍的極限,總比冒險出峽好一些。」
聽完陳宮的分析,曹昂也嘆了一口氣。「話雖如此,可是設計誘敵,主動不在我而在敵,萬一黃忠佔據了漢中,卻不冒進,而是步步為營,逐步蠶食,又或者魯肅不為所動,緩緩圖之,奈何?」
陳宮沉吟良久,露出苦澀的笑容。「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天意,非人謀可致。」
曹昂明白了陳宮的意思,無奈的點了點頭,接受了曹操的命令,並傳令駐守西城的吳懿,悄悄的抽調兵力,將放出假消息,誘黃忠來攻。
——
蜀軍悄悄抽調西城的兵力很快引起了徐晃的注意。
徐晃不敢掉以輕心,加派斥候打探消息。一開始,他擔心吳懿有所行動,故布迷陣,打算展開反擊,位置最靠前的他將首當其衝。後來發現吳懿並沒有進一步行動,而那些被調走的兵一路向西,再也沒有回來,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徐晃立即派人向黃忠匯報。
黃忠收到消息,也大惑不解。這幾年,他和吳懿對峙,組織了多次進攻,戰事一度很緊張,有幾次險些攻克西域,吳懿不得不向曹昂求援,依靠援兵的幫助才力保西城不失。這一點,曹昂很清楚,按理說,他不可能從西城抽調兵力。
除非他打算放棄漢中。
可是從目前收到的消息,曹昂並沒有放棄漢中的跡象,也沒有放棄漢中的理由。
與李嚴商量後,黃忠緊急聯絡徐庶、文聘等人,收集更多的消息。過了半個月左右,駐守上庸的鄧展傳來消息,大量蜀軍在三峽方面集結,有出峽攻擊荊楚的可能。上庸、房陵一帶都出現了蜀軍的斥候,魚復、秭歸的蜀軍都加強了防備,而且不時有輜重船到達。
黃忠、李嚴這才意識到蜀國從西城抽調兵力的可能原因。
李嚴很興奮,認為機會來了。蜀軍要出峽作戰,沒有足夠的兵力和輜重是沒什麼機會的,從西城抽調兵力情有可原。這樣一來,他們攻取漢中的戰機就出現了。之前的進攻之所以未能竟全功,就是因為蜀軍在漢中有充裕的兵力,又佔據上游的優勢,一旦西城有警,曹昂可以沿水路而下,及時增援。現在漢中兵力不足,就算曹昂想增援吳懿,沒有足夠的兵力也無濟於事。如此發起進攻,拿下西城的可能性很大。
黃忠覺得李嚴說的有一定道理,但他卻不願意輕舉妄動,一面增派斥候,深入漢中內部打探消息,一面派人去汝南匯報,並與右都護孫翊取得聯繫,確認三峽方向的情報真偽。
與此同時,他與諸將商議,做全面進攻的準備。進軍數年,一直未能突入漢中腹地,大家心裏都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