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放聲大笑,搖搖手。「彥明,此言差矣。以你的武藝,對付馬超還不是手到擒來,何須我為你掠陣。你啊,多心了。我是擔心馬超只是前鋒,後面還會有更多的騎兵,小衝突可能變成一場大混戰,當有所準備才好。至於馬超,他當年對吳王有承諾,這次食言怕是中了別人的挑撥,彥明如果有機會,還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莫留遺憾才好。」
閻行端坐在馬背上,長矛橫於鞍前,拱手施禮。「陳督提醒得是,我這就安排人通報朱將軍,陳督且先退,身後五六里處有一土崗,陳督可在那裏等候,我若不敵,請陳督接應。」
「善!」陳到還禮,綽矛撥轉而去,五百甲騎和一千輕騎緊隨其後。
閻行舉起手,叫來副將丁猛,讓他領着主力騎兵掠陣,自己帶着親衛騎前去迎馬超。若能以理服之,當然更好,萬一說不通,只能動手,丁猛待機而動。
丁猛躬身領命。他是廬江人,弓馬純熟,又使得一手好矛。少年遊俠淮泗,與魯肅結交,後隨魯肅從軍,與閻行相識後,轉為騎將,幾年下來,深得閻明器重,已經是閻行的副將。
閻行帶着兩百親衛騎,向前小跑。北風稍勁,這些來自涼州的戰馬似乎聞到了戰鬥的氣息,昂首奮蹄,意氣風發,騎士們也將戰刀和弓囊箭袋調整到合適的位置,善射者則將長矛持在鞍側,持弓調弦,做好了射擊的準備。這些騎士都是閻行的舊部,跟隨閻行多年,深知閻行與馬超的恩怨,也對馬超食言很不爽,覺得他不僅自己不要臉,還影響了整個西涼人的名聲,讓他們在陳到等人的面前抬不起頭來,一心想好好教訓馬超一下。
奔跑中,人和馬都儘量放鬆,有的則將長矛高高舉起,在手中盤旋飛舞,找找感覺。輕騎在兩側變線奔跑,甲騎在中間趨步前進,除了面甲沒有放下,騎士已經穿好了所有的裝備,進入臨戰狀態。
剛剛跑出兩三里,前面有煙塵起,閻行隱約看到了馬超的戰旗。他四處看了一下,指指不遠處的一片土崗,傳令兵舉起牛角,嗚嗚吹響,掌旗兵搖動戰旗,斜指土崗,騎士們心領神會,撥馬奔上土崗,還是甲騎居中,輕騎則在土崗下游弋。
不一會兒,遠處也響起了號角聲,馬超率部趕到,見閻行佔據了土崗,自己卻沒有合適的地形可用,只好舉起手,示意騎士減速,緩緩停下,同時嚴加戒備,防止閻行突然發起攻擊。
雙方相距兩百餘步。馬超看着土崗上的閻行,心情很複雜。閻行立馬土崗之上,陽光從背後照來,看不清閻行的面目,卻看得清他身邊的甲騎。甲騎以閻行為中心,沿着土崗向兩翼展開,足有百騎。人甲馬鎧在冬日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亮,燦若星辰。
馬超知道,在甲騎的技術成熟後,孫策不僅有成建制的甲騎營,重要的將領也都有甲騎做親衛,數十到百餘不等。從閻行的甲騎親衛數量來看,他雖然不是九督之一,卻已然是孫策麾下不可或缺的大將,擁有一百甲騎親衛。
若我沒有離開,這些本來都該是我的。
馬超哼了一聲,示意部曲原地待命,獨自一人踢馬出陣,來到陣前。對面的閻行看見,也輕踢馬腹,下了土崗,來到馬超面前。兩人相距數步,是戰馬一個騰躍就可以到達的距離。
「孟起,別來無恙?」閻行拱手施禮。
「不太好。」馬超一邊拱手還禮,一邊說道:「至少和彥明無法相提並論。」
閻行聽出了馬超的怒意,不免疑惑。「孟起封侯尚公主,又為天子掌羽林騎,富貴逼人,春風得意,如何反倒不如我?莫非朝中同僚囿於門第,對孟起不敬?」
「對我不敬的不是同僚,而是其他人。我聽說,中原到處都傳你我當年那一戰,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差點被你打死,因此被吳王棄如敝履?」
閻行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馬超食言就因為這事?那也未免太意氣用事了些。「孟起說的是十幾年的事吧,我都忘了,沒興趣傳,也沒聽到別人傳,倒不知孟起從何聽來。」
馬超哼了一聲,舉起長矛,直指閻行。「管他從何聽來,今日你我再戰一場,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孫策棄馬用閻是失策還是英明。」
閻行沉下了臉。「孟起,你我的恩怨不過是年輕時的意氣,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