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琬的決定遭到了何逵等人的一致反對。
當初的計劃是黃琬回襄城,偶爾外出,渡過汝水,在紫雲嶺附近遊覽,然後伏重兵於嶺下的黑龍溝。黑龍溝原本是一個大河,後來上游水源改道,現在只剩下一條小河,河水不深,但河道很寬,非常適合伏兵,尤其是騎兵突擊。如果黃忠來,先由騎兵發起突擊,將黃忠的陣型衝散,再由準備好的強弩射擊,可以大獲全勝。
可是雷穴和禹登台都在黑龍溝以外,附近沒有適合騎兵衝擊的地形,如果黃忠出現在那裏,騎兵用不上,只能以步卒發起攻擊,成功的機率大減。如果考慮到黃忠的善戰和南陽兵的精銳,這一戰幾乎沒什麼成功的可能,誰伏擊誰還真說不準。
黃琬堅持要這麼做。他有他的理由,一是時間不等人,潁川世家提供的糧食支撐不了太久,最後還要洛陽屯田提供軍糧,黃忠駐兵在此,目的很可能就是劫糧。軍無糧自亂,糧道被截斷,兵力再多也沒用,必須在軍糧耗盡之前誘殺黃忠。一是黃忠為人謹慎,如果不讓他看到成功的可能性,他也許永遠都不會出擊。既然是陷阱,就要讓獵物看到有利可圖,而風險卻不大。黃忠之所以遲遲沒有出現,正是因為我們的方案太保守了,黃忠擔心有埋伏。
最後,既然是伏擊,意外才是關鍵,事出突然,強弩齊發,勝負只在數人而已,並不需要那麼多人。雷穴只能藏幾百人,禹登台也只能藏三千人,我們根本不需要埋伏那麼多人馬,只要帶上幾百親衛就行。萬一伏擊不成,反被黃忠圍住,也可以支撐到援兵出現。
何逵等人拗不過黃琬,只得答應了。
黃琬隨即調整兵力部署,抽調了三百精銳衛士隨行,人手一具三石弩,還特地準備了十餘具六石弩,剩下的人原地不動,等待增援的命令。
第二天,黃琬在三百衛士的保護下,遊覽了雷穴,安然無恙,什麼事也沒發生。
第三天,他走得更遠,再登禹登台,依然什麼事也沒發生。
站在禹登台上,看着西斜的落日,黃琬有些氣急敗壞,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他來回踱步,不時的抬頭看看遠遠的山林,心裏一次次的發問。
「黃忠,你究竟在哪裏?」
何逵等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黃琬急了,但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任你計策再妙,對方不上當,你能有什麼招?看看天色將晚,何逵挨不過,只得上前請示,該回城了,半夜在野外宿營太危險。
「危險?」黃琬冷笑一聲:「我看黃忠要麼是無能,耳聾眼盲,要麼是懦夫,膽小如鼠,只敢躲在深山之中,不敢與我一戰。今天不回城了,就在這裏宿營。他要是還不敢來,明天我就去湛浦。」
何逵嚇得魂飛魄散,極力勸阻。黃琬卻是堅決不肯,厲聲喝斥何逵。他為官多年,一向以雷厲風行著稱,此刻發怒,更是氣勢如虎,何逵根本勸不住。他請示黃琬調兵佈防,又被黃琬拒絕。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讓何咸留心四周動靜,並私自通知接應的將士不得解甲,睜大眼睛,徹夜守候,一旦有情況立刻增援,以免貽誤戰機。
黑龍溝西側三里,一個無名山頭上,黃忠站在林間,張開搭箭,看着坡下策馬飛奔的騎士,鬆開手指。
羽箭離弦而去。
下一刻,騎士中箭,翻身落馬。幾個身影從林間躍出,騎士在地上掙扎着,想要取弓,射出身上帶的鳴鏑示警,但他中箭受傷,行動不便,被衝出去的衛士按住,一拳打暈,拖回林中,又有人趕上去,將戰馬牽入林中,套上籠頭,免得戰馬嘶鳴,發出聲音。
林間響起幾聲鳥鳴,漸傳漸遠。
幾個衛士配合默契,迅速將騎士身上的搜了個遍,但什麼也沒收到。衛士們也不着急,兩人按住騎焉,一人取出一壺酒,倒在騎士身上。騎士驚醒,剛準備掙扎,脖子一涼,一柄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寒意沁入他的皮膚,激得寒毛倒豎,呼救聲還沒出口就被截斷。
「說吧,你剛來傳的什麼命令?」
「我……」
「你最好想好了再說。」拿着短刀的李嚴歪着嘴,笑得很陰森。「我們已經抓了一個,他說了,我們不知道真假,所以才抓你驗證一下。你們倆說的如果能對上,就都能活,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