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走進船艙,孫策正在觀棋,甄宓和徐節對弈,已經到了收官階段,旁邊圍了一群半大孩子,孫權、孫翊等人都在,郭奕也在。見郭嘉進來,他們都起身施禮,孫策也點了點頭。
郭嘉示意他們繼續,探頭看了一眼,見形勢對甄宓非常不利,笑道:「小軍師棋藝不錯啊。」
「不愧是做軍師的,又通易經,太能算了。」甄宓直起腰,將手裏的棋子扔在案上,嘩啦一陣脆響。她拍拍手,笑道:「好啦,我認輸了,誰還不服的,接着來。」
「我來。」孫權一個箭步搶了過去,差點撞着甄宓,連忙拱手致歉。一遲疑的功夫,對面的徐節卻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我也累了,想早點休息。甄家小嫂子,我聽說你那兒有些好書,能不能借我看看。」
甄宓笑道:「行啊,你教我算棋,我就借你看。」
「一定,一定。」
兩人有說有笑,手拉着手出艙而去,將孫權晾在那裏。孫權很尷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郭嘉看在眼裏,在他對面坐下,拈起棋子。「仲謀,我們來一局如何?」
孫權順勢下台,笑道:「我哪是祭酒的對手,請祭酒讓二子。「
郭嘉爽快地答應了。兩人對弈起來,雖然棋下得好,卻沒有甄宓與徐節對弈賞心悅目,圍觀的孩子們陸續散去,艙里只剩下孫策、孫權兄弟和郭嘉父子,就連孫翊都走了,艙內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
孫權的棋藝是孫策兄弟幾個人最好的,但依然不是郭嘉對手,剛到中局便敗相已定,急得臉都紅了。郭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淡淡地說道:「仲謀,你知道這一局為什麼會敗嗎?」
孫權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裏。「敢請祭酒指點。」
「求勝心切。」
孫權眨了眨眼睛,默默地點了點頭,苦笑道:「祭酒說得對,我有點不自量力,一心想贏祭酒,反被祭酒抓住了破綻。」
「嗯,雖說有些不自量力,卻好在有自知之明。」郭嘉將棋子放了回去。「你年長些,又難得的才兼文武,好好磨礪,將來必是可造之才,在內可以坐鎮一方,在外可以開疆拓土,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
孫權抬起頭,有些意外的看着郭嘉,又回頭看看孫策。孫策點點頭。「仲謀,祭酒難得指點你,你用心聽着,將來必有裨益,到了交州也能好好輔佐阿翁,建功立業。」
孫權大喜。郭嘉是孫策的心腹,他說的話很可能就是孫策要說的話。他連忙拱手施禮。
「請祭酒點撥。」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從大處着眼,從小處着手。希望你到了交州之後能從容些,不要急。交州多山,又是百越之地,有些事情不能太急,急則生變。你讀了不少史書,應該知道秦軍南征的故事,以史為鑑,可避禍殃。」
「多謝祭酒。」
「嗯,去吧。」
「喏。」孫權應了一聲,將案上的棋子、棋盤收拾好,又將散亂四周的坐墊歸攏整齊,再才施禮告辭。郭奕也行了禮,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艙門。孫策在對面坐了下來,取過茶杯,倒了一杯茶遞給郭嘉。
「趙溫答應了?」
「還沒有,不過是遲早的事,他也沒什麼其他選擇。」郭嘉呷了一口茶,又道:「看樣子,天子用兵涼州的計劃不是空穴來風,黃猗的消息還是可靠的。」
孫策輕笑了一聲。「這樣也好,省得和我兵戎相見了。」
「萬一他成功了呢?」
孫策笑笑。「你都說萬一了,我還有好說的?」他頓了頓,又道:「如果這樣都讓他翻了盤,只能說大漢之火不滅,還可以再中興一次。」
「將軍,如果我們現在徵發百姓為兵,傾力一戰,還是有機會的。」
孫策瞅瞅郭嘉,無聲地笑了起來。他提起茶壺,為郭嘉添了一點水。「奉孝,你覺得我們現在傾力一戰,和天子平定涼州以後再戰,哪個傷亡大一些?」
郭嘉端起茶杯,在嘴邊停頓了片刻,苦笑道:「將軍,我只是覺得天子心性如此堅忍,所謀者必大,萬一被他成功了,必是一場惡戰。涼州人有勇無謀,韓遂、馬騰雖然有些小聰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