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了關靖一眼。關靖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眼皮。劉備起身相迎,態度熱情,笑聲朗朗。「雲長,你怎麼來了,也沒派人通報一聲,我好去迎你。」
關羽放聲大笑,拱手施禮,又向關靖點頭致意。「玄德,你言重了,你我之間,又何必拘泥於那些俗禮,迎來送往。快說說,什麼時候出擊?我可有些等不及了。」
劉備卻不回答,笑容微斂,再次問道:「雲長,你突然到薊城來,出了什麼事?」
關羽有些不好意思,假咳了一聲,慢吞吞地說道:「玄德,我今天來,有件私事想和你商量。」
聽到私事二字,劉備心裏鬆了一口氣。關羽身為涿郡太守,擅離職守,一聲招呼也不打,突然趕到薊縣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他等着關羽說,關羽卻不吭聲,一旁的關靖會意,起身行禮,拱拱手。「將軍,我可能剛剛吹了風,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去休息。關府君,靖失陪了。」
劉備會意,親自將關靖送到門口,借着這個機會整理了一下思緒,返回樓中時已經恢復了從容,談笑風生。「雲長,你以軍營為家,一心忙着練兵,我幾次讓你娶妻生子,你都推說沒空,今天怎麼急了起來,莫不是看中了誰家的女子,想娶為正妻?說說看,究竟是誰家的,我為你去提親,若是不肯,我們更去搶了來。」
關羽啞然失笑。「娶妻乃是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隨意。不過,我今天來正與家父有關。」他說着,從懷裏取出一份書信,遞給劉備。劉備接過一看,原來是徐晃寫來的,不免心生疑慮。他與關羽是親近,但還沒親近到朋友之間的書信都互相看的地步。他打量着關羽,見關羽堅持,也不好拒絕,只好展卷閱讀。讀完信,劉備不禁眉頭緊鎖,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笑容。
「雲長,你……是怎麼打算的?」劉備斜睨着關羽,將書信推了過去,又不經意的揮揮手,示意衛士們離得遠一些,讓他們二人獨處。
關羽據案而坐,直視着劉備。「玄德,吳王與曹操開戰,你支持誰?」
劉備沉吟了片刻。「雲長,你覺得這是吳王與曹操的事?」
「難道不是?」
劉備笑了一聲。「當然不是,這是吳王與朝廷的事。」他抬起手,示意關羽不要急。「在吳王與朝廷之間,你支持誰?」
關羽張了張嘴,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劉備一點也不意外。別看關羽是個亡命之徒,跟着他之前也沒有出仕經歷,但他從小熟讀《春秋》,以忠義自詡,讓他明言與朝廷為敵,他是做不到的。他不緊不慢地又追了一句。「雲長,如果我選擇支持朝廷,與吳王為敵,你還願意留在幽州幫我嗎?」
關羽漲紅了臉,鳳目圓睜,盯着劉備,怒氣隱然。他當初辭別了孫策的挽留,不遠千里來到幽州,劉備現在卻問他這句話?
「雲長。」劉備向前挪了挪,伸手拍拍關羽緊握着案幾邊緣的手。「我知道,吳王是真英雄,待你我有義氣,尤其能用人。我捫心自問,他比我更能用你之長。當初你若留在豫州,九都督之中必有你一席,縱不及周瑜,亦當與太史慈比肩。」
關羽眯起了眼睛,幾乎到了發飈的邊緣。「玄德,你究竟想說什麼?」
「雲長,你我雖屬君臣,實是手足,自當推心置腹,坦誠相待。不瞞雲長說,朝廷的使者已經到了薊縣,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吳王勢大,與他為敵勝算渺茫,我乃中山靖王之後,雖說血脈疏遠,畢竟是高祖後裔,不能坐視江山淪落,祖宗不能血食,你卻未受朝廷之恩,不必如此。且吳王不僅待你有義,還治好了令尊的眼疾,恩重如山。徐晃又是你的至交,如今也在吳王麾下,這封書信,想必也是受吳王之意而作,你如果現在回去,不僅可以父子團聚,還能……」
關羽越聽越不是滋味,甩開劉備的手,厲聲喝道:「玄德,你以為我是來辭行的?」
見關羽發怒,劉備心裏一塊大石頭反而落了地。「雲長……」
「別說了!羽雖武夫,卻還懂得忠義仁孝,吳王待我父子有恩,將來自當結草相報,豈能以私義害公義?」關羽挺身而起,來回踱步,腳步又急又重,宛如戰鼓,震得整座樓都有些搖
第1902章 欺之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