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大喝一聲,鐵戟揮出,劃出一道寒光,直取張遼面門。
張遼橫戟架住,戟柲承受不住呂布的力量,彎成一道弓,戟尖幾乎刺到眼睛。張遼大驚,向後撤了一步,手腕一翻,將戟柲轉了個方向,終於勉強將呂布的鐵戟架出。
呂布咦了一聲,雙臂用力,向前挺戟,隨即收戟,衝着張遼點點頭。「文遠,你的武藝又精進了。現在我還能勝你,再過十年,我要勝你也不易。」
張遼收起鐵戟,抹了抹額頭的汗,笑道:「君侯說笑了。別說再過十年,就算再過二十年,你也是天下無敵手。三十年之後,君侯年逾古稀,我也許能憑體力小勝一籌。不過到了那時候,君侯的武藝已臻化境,我還是未必有機會。」
呂布大笑,搖搖頭,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天下無敵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閒居於此,虛耗時光,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有。」他將鐵戟扔給魏續,揚揚手。「不說了,不說了,回去喝酒。」
「將軍……」秦宜祿欲言又止。
「又怎麼了?」呂布很不快,沉聲喝道。
「酒……不多了。」秦宜祿解釋道:「最近糧價漲得厲害,我不敢多釀酒。」
呂布叉着腰,來回走了兩圈,嘴裏不清不楚的罵着。秦宜祿面紅耳赤,張遼等人也很鬱悶。關中形勢不好,接連一個多月滴雨未落,饑荒初現,秦宜祿這麼做也是對的。只是他們也清楚,呂布現在心情不好,想喝酒解悶,如果沒有酒的安撫,他會更加狂躁。
見諸將沉默,呂布更加不快,一甩手,進帳去了。張遼等人互相看看,誰也不敢進去。片刻之後,帳內傳出乒乒乓乓的巨響,呂布沖了出來,跳上馬,狂奔而去。張遼連忙招呼魏續追了出去。秦宜祿進帳看了一眼,出來時,一言不發,只是嘆息搖頭。大帳里被呂布砸得一片狼藉,他又得花錢重新置辦了。
呂布策馬來到營門前,發現營前聚了一群人。他勃然大怒,衝過去,掄起馬鞭就準備抽,卻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外,峨冠博帶,一身素紗單衣,長身玉立,面帶微笑,一看就讓人覺得非常舒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雖然略帶血絲,卻神光湛明。
那人看了呂布一眼,脫口而出。「好一條漢子,敢問將軍可是人稱飛將的溫侯呂奉先?」
呂布微怔,勒住坐騎。「足下是……」
「在下九江蔣干,奉討逆將軍之命,前來拜訪飛將。」
呂布愣了一會兒,才想起討逆將軍是誰。想起東方那個暴得大名的少年英雄,呂布心裏既羨慕又不屑。自己號稱飛將,孫策卻號稱小霸王,到底還是壓自己一頭。不過他的武藝只能與張遼戰成平手,終究不是自己的對手。
「我與孫將軍素不相識,他怎麼會派你來見我?」
蔣干微微一笑。「孫將軍說,放眼天下,能對他有所威脅的人非溫侯莫屬。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大戰在即,總要見了解了一下對手,有所準備。」
呂布的眉毛揚了起來。他翻身下馬,來到蔣乾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蔣干兩眼,點點頭。「有點意思,你現在見到我了,覺得他有幾成勝算?」
「初次見面,我只能說孫將軍說得不錯,如果說天下還有人能夠做他的對手,溫侯必在其中。至於有幾分勝算,還需要深入了解才行。溫侯,你不會因此不讓我入營,就在門口匆匆一瞥吧?」
呂布放聲大笑,側身示意。「請,隨便看。」
蔣干含笑。「溫侯請。」
兩人並肩入營,有說有笑,就像相識多年的好友。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侯成遠遠地看見,大惑不解,問門前的士卒道:「那誰啊?」
士卒們面面相覷。他們比侯成還驚訝。這蔣干分明是第一次和呂布見面,才幾句話的功夫,怎麼這麼熱絡?侯成很不高興,不過轉身一看營外的車隊,隨即又開心起來,熱情地招呼部下讓開,不要擋着車隊入營。
呂布早就看到了那些車隊,心裏痒痒的。他知道孫策出手大方,韓遂、馬騰都發了不少財,他卻一直沒機會沾光。他現在窮得丁當響,孫策要給他送禮,他當然求之不得,恨不得現在就看看禮單,卻又拉不下面子,只好一本正經的和蔣干閒扯客套。
張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