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紅花痛苦地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卻是多年前不堪的一幕,她渾身發抖,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大喊,她沒有被那幫混蛋玷污,和她有過一夕歡愉的是他!一定是他!
是的,一定是他!
那一夜,她是依靠這個信念才勉強支撐下來的,這個信念已經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全部支柱。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劉好好,他們早就美美滿滿地成了親,她又怎麼會孤苦伶仃地流落到京城?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莊立軍,哪怕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連她的家人都責罵她羞辱她,她也沒有放棄這個信念。
那時候她從家裏偷偷跑了出來,卻因為沒錢在火車站附近流浪,是乘車路過那裏的金滿救了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幫了她很多,可是她心裏已經有人了,怎麼也無法再容下另一個他。
但是面對熱情的金滿,她卻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因為金滿也穿着一身綠軍裝,如果她跟了金滿,是不是就有機會再遇到莊立軍?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金滿的求婚,得知她要嫁給金滿時,不僅是她的家人,全村的人幾乎都驚呆了,不敢相信被人玷污後變得瘋瘋癲癲的徐紅花竟然能嫁的這麼好,即時金滿身量不高,其貌不揚,可他是部隊的啊,可不比農漢強多了。
家人,呵,她在心底冷笑,那些所謂的家人壓根就不盼着她好,知道了這樁婚事,非但沒有幫她,反倒和金滿坦白了她的過去,幸好金滿是個老實人,對她滿心迷戀,死心塌地,哪怕她在家人眼中再不堪,他也沒有嫌棄她。
其實她挺感激他的,金滿是個好人,知道她的心裏有人,雖然娶了她,卻沒有強迫她,只是耐心地告訴她,他會一直在她的身邊守護着她,一直到她回心轉意。
她很享受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的感覺,可金滿越是這樣待她,她就越想得到莊立軍。
幸得老天垂憐,竟讓她和莊立軍在京城相遇了,而且還住到了他的對門,她的心思便如野火一般瞬間燎原。
多少個日夜,她都在牆的這頭,聽着牆那頭的動靜,莊立軍和金滿一樣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並不常回家,所以她可以聽出來牆那頭的是莊立軍的新婚妻子劉好好。
她從來沒有這樣嫉恨過一個人,她那樣求而不得的男人,卻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而這個女人明明就其貌不揚,比她強的不過是上過幾天學而已。
她不甘心,莊立軍娶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可能真的愛上這麼一個平凡的女人,她每天都在這樣自我催眠着。
直到莊立軍回來了,她沒有想到牆那頭的動靜那麼大,莊立軍用這樣的方式訴說着對他新婚妻子的愛戀,而後來她更是親眼見到了,莊立軍對劉好好的寵溺與呵護,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笑過,仿佛他的眼裏只能看到劉好好一個人,而當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嘴角殘存的笑意立刻變為了冷漠的厭惡。
「不,不是真的……」她抱着自己的頭,瘋狂地低叫着。
明知道不該繼續這樣折磨自己,可她還是控制不住地一整晚守在牆邊,聽着對面的一舉一動,直到黎明時牆那頭重歸平靜,她也才昏昏睡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整晚癱坐在地上,似乎受了風寒,腦袋昏昏沉沉的十分沉重,她繼續趴在牆上,卻再也聽不到一絲動靜。
她失望地看着那堵白牆,他們已經上班去了,這一等恐怕又是一天。
家裏十分安靜,靜得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個人,金滿很少回家,他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她又極度厭煩應付他,兩人之間除了必要的交談,幾乎不說話,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喜歡出門,每天到食堂打些飯菜,就湊合着過上一天。
這和軟禁無異的日子,讓她的性格愈發孤僻,幻想和莊立軍在一起的畫面,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成了她唯一的樂趣和信仰。
門外突然傳來了鑰匙的聲音,她驚跳起來,神經質地衝過去一把拉開了門,正和開門的劉好好對上了眼。
「立軍呢?」她質問道,換回劉好好一個白眼,她算什麼,有什麼資格,以什麼立場質問莊立軍的行蹤?她還真當自己是莊立軍的妻子了?
「關你什麼事?」在這種人面前,劉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