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挑着一擔紅菇到了收購站,這才放下擔子用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她已經能挑着百來斤的擔子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了。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在她前世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別說是挑着這麼重的擔子了,就是空手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都夠嗆,可見人真的是一種適應性特別強的生物,她到這個年代還沒多久呢,就已經完全適應了現在的生活。
「小劉老師,今天來得挺早的啊。」收購站的站長老袁就是那個戴着眼鏡的老伯,早已和她熟悉起來,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我這兒才剛開門。」
「掐着點來的呢,」她用手帕扇着風,「還得趕着回去上課呢。」
今天不是趕圩的日子,公社街道來往的人並不多,她向唐明亮請了幾個小時的假,把這段時間採集到的山貨一併帶到收購站。
「喲,這次的紅菇不少啊。」老袁有些驚訝地俯身,細細地察看着,「不錯,挺新鮮的。」
劉好好笑了笑,她也沒想到山上會有這麼多紅菇沒人采,後來才知道因為前幾年有些村民餓得不行上山采了些菌菇,結果中了毒,接連死了不少人,所以村民們再也不敢到山上采菌菇了,她到山上一看,嚇了一跳,竟然長了一大片紅菇。
而這些紅菇正是收購站指名要收購的,村民沒有把握能夠分辨出哪些是真正的紅菇,所以沒有人敢下手,倒是便宜了她。
紅菇這種菌菇,價值不菲,盛產於南省深山,她也沒少吃,因為價格高,許多不法商人用其他菌菇冒充紅菇,所以像她這樣的食客也有很強大的分辨的能力,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紅菇。
當時她欣喜若狂地采紅菇時,劉天天和劉向上還沒少嘀咕,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采這種傳說中能吃死人的東西,後來她把采來的紅菇帶回家之後,劉長生和程招娣也嚇壞了,她本想留一部分自家吃的,可他們死活不讓留。
好在老袁眼光毒辣,一朵朵仔細檢查過去,發現每一朵都是個頂個的真,便十分熱情地將她擔子裏的紅菇和其他山貨一塊兒爽快地過了秤。
「一共二十一塊八毛。」老袁在本子上記下了這一筆賬,才打開抽屜將錢交給她。
劉好好握着這筆錢有些激動,這都快趕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她平時的工資都是原封不動地交給程招娣,手裏的私房錢都是這幾個月賣山貨攢的。
「袁伯,你幫我看看,你們收這個嗎?」她想了想,從挎包里掏出了一朵靈芝。
老袁湊上來一看,「赤芝?」
靈芝在南省還真算不上什麼稀罕的東西,許多山上的樹上都會長靈芝,不過品質就很普通了,像劉好好手裏的這一朵,個頭雖然不小,但卻是十分普通的赤芝,藥用價值十分有限。
她在采紅菇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一朵靈芝,便想着能換錢就換錢,換不了錢就留着自己煮水喝,好歹能夠增加免疫力。
「兩塊錢。」老袁想了想,給出的價格還算公道。
劉好好揣着這二十三塊八毛錢,直接轉到供銷社去了,三個孩子的功課抓得緊,鉛筆和本子的消耗也很大,她買了不少文具,又買了油鹽醬醋、針線粗布和肥皂蠟燭燈油之類的零碎東西。
劉長生和程招娣每天都要下地幹活,他們幾個孩子也幾乎每天都上山去,身上的衣服鞋襪破損得都十分厲害,所以程招娣有做不完的針線活,她也必須每周都到公社來買針線。
買好了日用品,她這個吃貨毫不猶豫地出門拐進了飲食服務店,特地買了幾個饅頭和肉包,這些麵食在南方的農村可是個稀罕東西,她知道家裏幾個孩子饞這些很久了。
她挑着輕飄飄的擔子往回趕,大概是這回狠賺了一筆的原因,心情特別好,走起路來也特別快。
「同志,請問一下,去大目生產隊怎麼走?」一道清朗的男聲自她身後響起。
她微微一怔,這聲音未免也太好聽了吧,但更讓她覺得怪異的是對方說普通話的腔調字正腔圓,。
南省人的口音極重,如果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不可能講出這麼標準的普通話,可見問話的人不是本省人。
她停下腳步,循聲望去,自己身後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站着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目測大概有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