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納百川和幾位戰鬥機專家從戒備森嚴的微機房走了出來。
今天上午研究一個關於戰鬥機的新課題,分析、編程序,大腦緊張的轉了一整個上午,納百川一到外面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緊張的大腦放鬆放鬆。
他剛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就看見一個穿着一身軍裝,氣質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端坐在自己辦公室里。
納百川腳步微頓,便坦然的走了進去,放下手裏的件,面無表情的對那女人說:「你慢坐,我要回去吃飯了。」說着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那個女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壓低聲音怒氣沖沖地說:「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媽到你辦公室來,你問都不問媽為什麼會來,就這麼揚長而去。」
納百川停住腳步,側臉看着劉教授:「我對你為什麼會來我這裏絲毫不感興趣,所以不問。」
劉教授被自己的親兒子氣得臉上陰晴不定,聲音越發冷厲:「我端午節之前打了幾個電話,叫你帶朵朵到我們家過節,你怎麼不帶她去?你知不知道你叔叔為這氣得肝都疼!」
「有病看醫生,我不是醫生,治不了你丈夫的肝疼病。」納百川的話說的很傷人,但語氣卻非常平靜淡然。
他越這樣,劉教授就越生氣,痛心疾首的說:「你這個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當初就不該你把你送到你外公那裏!」
納百川冷冷道:「可是我很喜歡呆在外公那裏的那段時光。」
納百川說完就走了,留下劉教授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一張風韻猶存的臉氣得像豬肝一樣難看。
因為朵朵早上的時候跟納百川說過,怕她在陶成安的單位里給愛雲辦家屬醫療證會耽誤時間,中午要他在食堂里買了飯菜直接送到醫院去,她如果辦完事也去醫院。
納百川去食堂打了三個人的飯菜,用一個兜提着到了醫院。
一進病房門,納百川就看見朵朵那張小黑臉。
朵朵見進來的是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對他粲然一笑,眼睛彎彎的像漆黑夜空裏的月牙。
納百川本來有點抑鬱的心情,被朵朵像年畫似的喜慶的笑容所感染,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把手裏的飯菜分給她們姐妹,問朵朵:「事情辦得怎麼樣。」
朵朵比了個ok的手勢,見納百川愣住,猛然記起那個年代的人們還不習慣或許不會打ok手勢和剪刀手勢,忙把手垂了下來,邊打開飯盒邊說:「很順利,這樣一下子就可以節省一百塊錢了。」
納百川把自己飯盒裏的排骨夾給朵朵:「為這點小事就高興成這樣子了啊!」
朵朵白了他一眼:「誰像你呀,含着金湯匙出世,從來就沒有缺過錢花的日子,自然不知道錢對窮人來說多麼重要!」
納百川停下吃飯,眼望着前方:「我小時候雖然沒有為錢發過愁,可是外公對我訓練很嚴。」
朵朵有些好奇:「嚴到怎樣的地步?你說說。」
納百川看了一眼認真傾聽的愛雲,身低下頭吃飯:「嚴到你不可想像。」
朵朵問:「那你恨不恨你外公?」
「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怨過,卻沒有恨過,現在大了,能夠理解他那份苦心。」納百川平靜的說。
吃完午飯,朵朵陪愛雲說了一會話,便離開了。
轉眼又快到周末了,七十年代的人們只有星期天才休息,不像朵朵前世是雙休。
老爺子星期五就打了電話,要納百川星期天的時候把朵朵帶到他家,一起吃頓晚飯。
納百川滿口答應,回來跟朵朵說起。
朵朵道:「那我星期六吃了早飯就回家,去采些黑木耳和蘑菇,順便在咱們家的自留地里割兩斤韭菜帶來,星期天給老爺子包餃子吃。」
納百川道:「你回去最好叫媽在村里買些雞蛋,等星期天的時候帶給老爺子。」
「老爺子愛吃雞蛋呀。」
納百川點了點頭。
朵朵說了聲「好,我一回去就叫我媽到別人家裏去買雞蛋。」
接着白了納百川一眼:「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就不用演戲了吧,一個『媽』字叫的那麼順口。」
納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