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規劃的!?」陳奉騰的站直身子,心中驚怒驟起,聲音都有些失控。
蔣剚一口喝盡陶碗裏的酒,由於動作過猛,有不少都順着嘴角滑下去,染濕胸前一大片錦鍛襯衣。
又狠狠地將陶碗砸到桌几上,砸斷幾根桌上竹簡,蔣剚氣吁吁道:「狼山之戰是陛下親自謀劃的,誰能想到滴水不漏的計劃會出這麼大的岔子,此戰死傷近十二萬人,佔全軍的三分之一還多。總要有個擔責任的,可陛下是不能錯的,蒙將軍打贏了頭曼,所以……」
「所以涉將軍和白老哥成了絕佳背鍋人選。」陳奉猛地盤坐在地,拿過蔣剚的陶碗,給自己倒滿飲盡,那股子怨氣也隨着黃酒灌進肚中,卻化作滿腹的無力感。
蔣剚拿起桌几上的竹簡書,緩緩打開,沉聲道:「我讓軍法官仔細查過律法,臨敵不戰者,誅族。這下明里暗裏的路都被堵死了。」蔣剚心中鬱悶,手中力氣不自覺的加大,竟將綴連竹簡的絲繩拉斷,刷着亮漆的竹簡被彈的遍地都是。
「娘的,連你也來欺負老子!」蔣剚暴跳如雷,照着地上的竹簡邊踩邊罵。
等到蔣剚氣出的差不多,陳奉才靜靜地起身彎腰收拾,剛撿起一條竹簡就愣在當場,直直地盯着,半張着嘴,發出「呃」的長音。連忙抬頭,急問道:「蔣哥,『功錢相抵』是指可用軍功或者錢糧贖免罪責?」
蔣剚點點頭,見陳奉面容嚴肅,又搖搖頭道:「別指望這條,他們的罪是臨陣脫逃,不能用錢糧贖免。至於軍功?要是有軍功的話,就不會漫天遍野地捉他們了。」
陳奉依舊沉默,但嘴角已不知覺翹起,「那要是臨陣捉了敵軍首腦呢?」說着話,陳奉已轉身快步朝帳外走去,「蔣哥,召集你軍中親信和勇武敢死之士,白老哥我救定了。」
蔣剚一臉蒙圈,不知道陳奉要幹嘛。
半個小時後。
「一二三四五六……五十,剛好。」陳奉看着眼前的三排壯漢,滿意地點點頭。
他剛要講話,卻被蔣剚拉過身,低聲問道:「陳奉,你到底要幹啥?把我軍中這些好手全選出來,要是護送涉間他們逃走,這些人太多了。」
「逃走?我豈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我要讓白老哥堂堂正正、做個英雄回到咸陽。」
「還記得我今天早上去了趟楊宗鑫的大營不?我在裏面見了個特殊人物。」陳奉聲音壓得低不可聞,「右賢王多徒。」
蔣剚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兩秒,差點失聲叫出,「匈奴右賢王!?你確定。」蔣剚聲音低沉,但掩蓋不住驚訝與驚喜。
「我死都忘不了他,我當初突圍時就是從他的防守圈衝出的。嘿嘿,律令:『陣斬將,大功』,更別說是擒了對方主帥,不論是軍事影響還是政治影響都是頂級的。」
「或許不能全免了他們的罪,但命肯定是保住了。」
陳奉點點頭,「所以我才要召集這些精銳,來個夜襲,把多徒從楊營里劫出來。不過蔣哥你身為校尉,要是出了一點事那樂子就大了,而且這次夜襲更多的不是作戰,這並非你強項。」
陳奉兩句話就把蔣剚的熱情澆滅,蔣剚不滿的撇撇嘴,咳了兩聲,轉身朝嚴陣以待的五十人大喊。
「當兵就要有個兵樣,令行禁止是必須的,從現在起,所有人都聽我這個小弟的話,他就是你們的主將,明白了嗎!?」
四十八人齊齊半跪於地,聲勢震天,「唯!」
陳奉又要上前作一番動員的話語,卻聽得遠處一陣吵鬧,還有叫喊打罵,接着一名身着鐵甲、面蒙黑布的男子飛快地朝這裏跑來,身後還有七八名護衛追趕。
護衛們騎着馬,很快攔住鐵甲男子,要將其拖走,但鐵甲男子劇烈反抗,雙方一時糾纏起來。另有一名護衛朝蔣剚這裏飛奔過來,下馬拜倒。
「見過校尉,剛才這蒙面大漢拿着校尉印信,說是要見蔣校尉,我們心裏懷疑,讓他摘了面紗,此人不言語,還硬闖轅門,小人們一時不備,請校尉責罰。」
蔣剚仔細地看了看蒙面男子,不耐煩地揮揮手,「別攔了,放他過來。」
蒙面男子聞言,奮力推開幾人,沖至蔣剚近前,先向陳奉摘下黑布,又帶上,抱拳沉聲道:「算我一個。」
陳奉
第100章 將功贖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