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馬步很耗體力,沈雲的飯量時顯見漲。本來就是白吃白住,他心裏過意不去,再者也怕被嫌棄吃得太多,於是堅持不添飯。只是這樣一來,夜裏,他就會被餓醒,抱着空癟癟的肚子,在小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兩天後,老劉頭突然問他:「雲娃,你那屋裏是不是鬧耗子?」
沈雲一頭霧水:「沒有啊。」
老劉頭滿臉狐疑:「這兩天半夜裏,我老是聽到你那邊有響動。」
一時間,沈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唯有默聲勾着頭——他總不能說,是自己餓得睡不着而鬧出來的響動吧。唯有在心裏告誡自己:晚上睡覺要老實點。
老劉頭見狀,也不好再追問,故意岔開話題:「唔,韭菜洗好了嗎?」
「好了。」沈雲如獲大釋,趕緊去拿裝韭菜的篩子。
但是,老劉頭暗地裏多留意了起來。
今天早上吃的是韭菜雜麵餅。巴掌大的雜麵餅烙得兩面焦黃,噴香香的。沈雲大愛,就着鹹菜條和玉米面糊糊,轉眼就吃掉了兩個。可是,好象連半飽都沒混上。回過神來,他強制自己不再看雜麵餅,捧着玉米面糊糊碗,一氣喝了個底朝天。
吃完了,趕緊走人。他在心裏如是對自己說。無他,韭菜餅的香味實在是太勾人了。他怕再慢走一點點,就管不住自己的腿。
這時,一塊雜麵餅被遞了過來。
「飯要吃飽。」老劉頭把雜麵餅塞在他手裏,淡聲說道,「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飽,怎麼行呢?」他看出來了,小傢伙定是沒吃飽飯,餓得睡不着,夜裏瞎折騰。
對於沈雲來說,手中的雜麵餅好比是一塊燒紅了的烙鐵:「劉爺爺,我……已經很麻煩大家了。」
「屁話!吃飽了,給我劈柴去。」老劉頭瞪了他一眼。
「啊?」沈雲愕然。
之前,他見老劉頭劈柴時,也曾主動請纓,幫忙劈柴。結果,老劉頭一臉嫌棄的拒絕了,說是,還沒斧頭高呢,劈什麼柴。這才幾天,他也沒見長個,怎麼劉爺爺就讓他劈柴了呢?
老劉頭解釋道:「我看你馬步扎得越來越穩,小胳膊上也長了一點肉,應該舉得起斧頭。」
原來是因為自己變強了!沈雲大喜,心安理得的又在小桌子邊坐下來,拿着雜麵餅使勁的咬了一大口,一邊大嚼,一邊含糊的許諾:「劉爺爺,以後的柴,都歸我包了。」長姐說過的,幹活換來的飯,吃着不虧心。
「好啊。以後,我就享福了。」老劉頭樂呵呵的夾了一筷子鹹菜條,嚼得咯吱咯吱響,頜首贊道,「唔,前些天醃的鹹菜很脆。」
沈雲樂了:「是我們一起醃的那些,對嗎?」
「對啊。雲娃,記住怎麼醃鹹菜了嗎?」
「記住了。」
「以前在家沒劈過柴吧?」
「沒呢。」
「嗯,等會兒,我教你。」
「好!」
沈雲一直以為劈柴是件很好玩的事。不想,真正接過劉爺爺手裏的長柄斧頭時,他才意識到劈柴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怎麼樣,很重吧?」老劉頭一臉的戲謔。
真的好沉!沈雲一臉的敬佩:「劉爺爺,您的斧頭比我爹用的柴刀重多了!」可是,劉爺爺卻使得虎虎生風。
老劉頭卻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老嘍,力氣全退回去了。我原來用的那把斧頭有十五斤,有三個這麼重。三年前,我用那把重斧劈柴,接連劈半個時辰都沒問題。現在不行了。換了這把輕的,每次最多也只能劈一刻鐘。」
「哇,劉爺爺,您真厲害!」沈雲心道,難道說劉爺爺也是武者?
「劈個柴而已,算什麼。要想省力,劈柴也是有點兒訣竅的。」老劉頭復又接過長柄斧頭。
沈雲連忙退到一邊,認認真真的看着。
老劉頭沉心靜氣,手提長柄斧,在一尺高的厚木墩前站定:「首先,要紮好馬步。站穩了,既能護着腰和腳,又能省不少力。」
沒想到扎馬步的好處這麼快就顯現出來了。沈雲再一次為自己先前的無知與短視汗顏。
「不過,劈柴時的馬步和你平時練的馬步又有些不同。」老劉頭一邊示範,一邊詳細的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