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松完,她的心又提了起來,瞅着杜錦寧道:「以後怎麼辦?你這一月一次,就算時間很準,每個月在家裏歇息也不是辦法啊。那些先生或是成過親的同窗,沒準就會懷疑你。」
麻煩還不止這些。來了月信,杜錦寧的身體也會發育起來了。到時候這身段再怎麼遮掩,也總有些跟男孩子不一樣的地方。
杜錦寧也頭疼。
但她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有奔頭,實在不想慫慫的死遁去過隱姓埋名的日子。到時候整天被圈在後宅那方巴掌大的小天地里,她會瘋的。
「我會萬分小心的,娘您信我。」她只得先安撫陳氏,「你去打點熱水來,再拿那個……那個什麼來給我用。」
想想古代女子用的草木灰和月事帶,杜錦寧就又想嘆氣。現代大家都用號稱防側漏的護翼小天使,還時不時的有女同學在學校里鬧些烏龍事。古代條件簡陋,為了不出醜,有條件的女子那幾日就乾脆呆在房裏不怎麼動彈,免得弄髒了衣裙。
她可怎麼辦喲。
……
待杜錦寧收拾好,已是一頓飯功夫之後了。
感覺下面墊的東西還挺牢靠,而且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放鬆了還是別的原因,她的肚子也沒剛才那麼不舒服了,熱流也停止了。她打開門,打算出去。
「哎,你出去做什麼?進屋躺着,小遠那裏我去說。」陳氏喊住她。
「我要不去,而是躺在床上,齊慕遠就得叫郎中來了。」
陳氏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話。看到杜錦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往書房那邊去了,她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
杜錦寧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齊慕遠正坐在她常坐的地方看書,而姚書棋卻不見了蹤影。
「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兒?姚叔呢?」姚書棋不會這麼沒禮貌,扔下客人做自己的事吧?
「我叫他忙自己的,不用陪我。」齊慕遠站了起來,上下打量杜錦寧,看到她除了臉色還有一點點蒼白,跟平常已再無兩樣。
他卻感覺有些不對勁。明明剛才還那般嚴重的,血流得那樣多,這會子卻就沒事了,哪兒有那麼神奇的藥?
他不由皺眉:「這麼快就好了?」
杜錦寧尷尬地笑了笑:「抹了藥就沒事了。」
她這表情和說法,倒是打消了齊慕遠的疑惑。
這樣的病,確實挺讓人尷尬的。
但兩人都是男人,又是好兄弟,齊慕遠覺得並不需要太過忌諱。
他問道:「你這種情形有多久了?一直沒看郎中?」
兩人從小長大,朝夕相處四年,杜錦寧不管什麼情況都瞞不住齊慕遠。所以她也不好扯謊,只含糊道:「有一段時間了。看過郎中的,不過你也知道,這病很難好。像今天這樣嚴重的情形很少。」
齊慕遠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往下追問,揚了揚手裏的書:「這本書你在哪兒買的?看完了給我看看。」
杜錦寧暗鬆了一口氣,瞧了書名一眼:「書院藏書閣的,我看完了,你拿去看吧。」
齊慕遠就將那本書拿在手上:「你趕緊去歇息吧,我走了。」
杜錦寧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一面道:「你幫我請幾天病假。」
齊慕遠忽然停住腳步,杜錦寧連忙急剎車,才沒撞到他背上。她嗔怪地看了齊慕遠一眼,後退了兩步。
齊慕遠張了張嘴,似乎一下子忘了要說什麼了。好半晌這才想起,開口道:「梁先寬他們問起,我該怎麼說?」
「說我感了風寒。並且告訴他們不要來探病,容易過了病氣。他們來了我也不見的。」
齊慕遠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杜錦寧這才回了臥室躺下來休息。
陳氏也不敢去叫廚房給杜錦寧煮紅糖水,好在杜錦寧這裏經常泡茶,有爐子有陶罐,而且平時下人都不許進來,陳氏便叫杜方蕙去拿了些紅糖來煮水給她喝。
杜錦寧作息向來規律,這時候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江南看齊慕遠那眼神,她問陳氏:「江南自打進咱們家後,為人如何?」
陳氏聞言,有些詫異:「挺本份的啊。怎麼了?你怎麼問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