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省的考生入場。」前面傳來一陣喊聲。
大家趕緊打起精神,看向前方。
杜錦寧以前還能從容站在旁邊看一看別人是怎麼檢查的,可現在人擠人,她根本看不到前面,只得掂起腳尖朝前面張望。
無奈只能看到人頭,根本看不到檢查入場的那個地方。
「你想看什麼?」齊慕遠低聲問道。
杜錦寧抬頭看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想看看是不是跟鄉試的時候一樣。應該不用大家脫衣服吧。這麼冷的天,脫了再穿上,凍出病來就麻煩了。」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如果只說前半句,肯定要被人懷疑她抄了夾帶,害怕檢查太嚴被查出來。加上後半句就沒什麼了。
大冬天的,誰不怕冷呢。
齊慕遠掂起腳便往那邊看。
他長得高,本來就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這麼一掂起腳尖,倒是把前面的情形看清楚了。
他放下腳,對杜錦寧道:「跟鄉試差不多。」
杜錦寧放下心來。
前面因為要檢查,放行的速度就慢一些。後面的人隨着慢慢往前挪,待輪到杜錦寧他們一行人被檢查時,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
齊慕遠是個心細如髮的男子,不像關嘉澤那般大大咧咧。以前無論是院試、府試還是鄉試,入場的時候杜錦寧總是儘可能的拖到後面,不願意率先進去。
齊慕遠注意到這個情況,這次在挪動過程中,他就有意地護着杜錦寧落在後面。
看到前面的關嘉澤果然如鄉試那般,只把外袍脫下,剩下的中衣再被衙役細細檢查一下衣角什麼的,看看有沒有夾帶就被放了行,杜錦寧放下心來。
入了場,領了號牌,大家就分開了,各自尋找自己的位置。
杜錦寧這一次運氣不錯,沒有分在臭號旁邊。不過這時候是冬天,即便是臭號,也沒有八月份的秋闈那麼難過。
待差役把文房四寶和試卷一一發放過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像這樣的大考,一般是不把題目印在試卷上的,以免讓太多人接觸到試題,從而引導泄密情況發生。而是由主考官或副主考官當場命題。
而且為了不讓主考官早就擬好題目並泄露出去,主考官和副主考也都是當場商議之後再出題。
杜錦寧看着差役扛着木牌走過來,上面的題目是:「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她垂眸沉思。
題目很簡單,不難理解,也不需要解題。可正是如此,才是最難之處。因為題目容易,想要寫得出彩,能在一萬多名考生中讓閱卷者看到你的文章眼前一亮,不容易。
會試雖然比較高級,但它的閱卷形式跟以前一樣,也都是最看重第一篇文章。第一篇文章寫得不好,你後面寫出花來,也是不取的。
如果只是題目簡單,杜錦寧倒是不憷。會試的錄取率她做過分析,一般參加考試的考生一萬多名,錄取數大多是在三百人左右,錄取率極低。但今年的恩科又不同。因為奪嫡之爭,下馬了一大批的官員,朝庭急需新鮮血液來貼補空缺。
而且依她觀察,趙晤是個有野心有魄力的皇帝,他絕對不甘於自己的權力被世家大族所把控,因此就需要大量寒門子弟進入官場,為他所用。
因此,今年會試的錄取數應該有四百人左右。
杜錦寧覺得以自己的本事,只要不是她發揮失常,或是運氣特別不好試卷隨意被糊塗的閱卷官黜落,取中為四百人之內還是不難的。
但想要名次靠前,那就必須投其所好了。她雖志不在會元,但如果有機會能得好名次,她自然也不會放棄。
那麼問題來了,她是投顧汐年的好,還是投蔣統的好呢?
沉思良久,她終於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戊午中秋既望之次夕,余以微倦,假寢以休。懷衿無溫,憬焉而悟。方醒之際,意謂初夜;傾聽已久,乃絕聲聞。攬衣出房,星漢照我,北斗遙遙,庭院垂光。芳桂一枝,自然勝露;秋竹數莖,依其向月……」
杜錦寧寫文向來極快。她的思緒又流暢,不過一個時辰功夫,一篇八百來字的文章就寫完了。
這時候的會試與鄉試不同,不同之處在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