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鴻壽得知杜錦寧不待自己同意就擅自離開衙門,頓時氣得要死,對鍾典史道:「記上記上,待積攢到一定程度我就把這個給報上去。」
「大人。」汪玉貴提醒,「杜錦寧主管農事,是不能一天到晚在衙門裏坐着的,得去巡視農田水利。您拿考勤說事,怕是告不倒他。」
曹鴻壽氣道:「難道我要忍他一年?」
官員每年考評一次。曹鴻壽身為杜錦寧的上司,是有權給她打「差」的評語的。如果三年都是這種評語,杜錦寧就可以直接下課了。如果有機會,曹鴻壽自然要給她打差評。
但杜錦寧這樣的無禮和不服管教,需要忍受一年,曹鴻壽想想就覺得肝疼。
汪玉貴眼珠轉了轉:「要不咱們給他換個事兒管?讓他管捕盜怎麼樣?」
州里的同知一般是兩個人,分掌地方的鹽、糧、捕盜、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
這次朝庭把杜錦寧派來,在文書上直接寫着讓她掌管農事,其他一概毋須管,這等於把糧、水利這兩項從原來的兩個同知手裏給搶了過去。
而潤州這裏是什麼地方?魚米之鄉。其他的捕盜、江防、河工以及撫綏民夷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辛苦活兒,唯有糧這一塊,能出政績,油水多,又不需要操心太多。
可杜錦寧從京城空降下來,直接就搶了大家的美差,這自然讓汪玉貴心生怨恨。要知道,原先糧這一塊,就是他管轄的。他跟曹鴻壽兩人一上一下地配合,就能吃個滿嘴流油。
斷人錢財尤如殺人父母,兩人自然恨杜錦寧恨得牙痒痒。
曹鴻壽惱道:「你以為我不想?但這是吏部下的文書,我再如何也不能違抗朝庭命令。」
他長嘆一口氣:「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不用說咱們只需忍上一年。他年紀輕輕,我就不相信他能忍得了這樣的冷遇。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等他忍不了的時候,自然就爆發,到時候想抓他錯處就容易了。」
「那咱們就多刺激刺激他。」汪玉貴道。
於是接下來十來天,杜錦寧每日都會在卯時到衙門裏點個卯,然後讓小廝送一張紙條給曹鴻壽,再乘馬車去莊子上。至於守門的衙役的冷嘲熱諷還是汪玉貴故意叫衙役將垃圾倒到她衙房門口,她都沒有理會,直接叫青木將垃圾掃掉便是。
就這樣,她還沒什麼呢,一向不容別人忤逆他的曹鴻壽卻忍不住了。
某天早上趁着杜錦寧去衙門時,曹鴻壽派人把她叫了過去,狠狠地訓斥了她一通,說她眼裏根本沒有他這個上官,不經過他批准就擅自外出。而且出去也不是去巡視農田,而是跑到自己莊子上干私活。所以這半個月,就算她缺勤。
「如果你這樣,本官將上摺子給朝庭,彈劾於你。」他冷聲道。
「隨你。」杜錦寧說着,轉身就走。
曹鴻壽氣得將自己心愛的硯台摔成了幾瓣。
他本打算恐嚇杜錦寧的,並不是真要彈劾。畢竟他跟汪玉貴做的那些事,經不起調查。一旦杜錦寧托她京城的人脈把她所受的冷遇與刁難公佈出去。他跟杜錦寧估計會被各打八十大板。
杜錦寧的錯處積累得還不多。他打算等積攢得多些,一擊至命。
可現在杜錦寧竟然敢這樣挑戰他的威嚴,那簡直是不能忍,一刻也不能忍。
他當即叫長隨換了個硯台,咬牙切齒地寫了一封奏摺,叫人快馬送往京城。
保險起見,他還寫了一封信給陳主事,叫他務必要聯繫幾個御使幫他說話。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兩個御衛自打來了潤州,被杜錦寧逼得顯了身形,住到了杜錦寧叫人安排的小院子裏,吃着廚房特意按他們的輪值習慣給他們做的熱騰騰的豐盛的飯菜,天氣涼了熱了,姚管家都會帶着僕婦上門,給他們換上舒適的被褥,晚間更有男僕給準備熱水,早上有婆子收拾了他們的衣服去洗。
他們的小日子過得真是美滋滋。
想想以前出任務時的風餐露宿,各種艱辛,他們的感情就不知不覺地偏向了杜錦寧,心裏也對杜錦寧充滿了感激。
最重要的是,皇上派他們來的本意,不是因為懷疑杜錦寧,讓他們來監視杜錦寧;而是出於對杜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