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嘉澤詫異了一下,皺起眉頭,將書翻開來,打算看上幾行。如果真的不錯,再叫這孩子把餘下兩冊寫好的拿給他就是。
不過書剛打開,他手上一頓,抬起頭來驚訝地望着杜錦寧:「你說什麼?這話本……」他揚了揚手中的書冊,「是你自己寫的?」
杜錦寧點點頭,笑容裏帶着些小羞澀:「上次我怕那些掌柜的不要我的話本,所以才說是我伯祖父寫的。」
這一回關嘉澤是確確實實吃驚了。
他上下打量了杜錦寧幾眼,問她道:「你幾歲了?」
「十歲。」杜錦寧道。
古代都是講虛歲,即把懷在娘胎里的那十個月都算進去的了。按照現代的算法,她現在只有九歲。
杜錦寧瘦瘦小小,比她的年齡看着還要顯小,她報的「十歲」倒沒讓關嘉澤感覺意外,但這兩個字卻觸動了他,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似乎每日在學三百千和練字,再看看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他沉默了。
杜錦寧今天來,是有目的的。她看到關嘉澤這表情,趕緊又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你們書院的章鴻文,他是我們村的。上次賣書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後來在別人家遇上,才知道他竟然跟我同村。」
「章鴻文?」關嘉澤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依稀有點印象。
不過眼前這個小孩兒會寫話本,這事雖然讓他吃驚,但還不到讓他十分關注的程度。這事是不是真的,跟他沒半文錢關係。
他揮了揮手裏的書:「這話本多少錢?」
看在這小孩子年紀小小就會寫話本的份上,他就不在乎這本書值不值二兩銀子了。
杜錦寧見他並沒有問自己更多的情況,似乎對自己不感興趣的樣子,她也沒沮喪,依然十分平靜地道:「一兩五錢銀子。」
關嘉澤訝意地挑了挑眉:「不賣二兩銀子了?」
杜錦寧搖了搖頭:「這本書是三冊,你買了第一冊,必然會買第二冊、第三冊。三冊一起四兩五錢銀子,算是給你優惠價了。別人買東西多了總得便宜些不是?」
關嘉澤對杜錦寧的興奮大了幾分,笑道:「你這小孩兒,倒是有點意思,小小年紀就這麼會算賬。」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遞給杜錦寧,道:「行了,你再寫出下一冊,記得拿來找我。」說着,便進了書院。
杜錦寧拿着手上那塊差不多有二兩重的銀子,望了望消失在側門處的背影,笑了笑,轉身一步一步地下了坡,離開了書院。
好不容易來一次縣裏,她自然不會這麼快就回家。隨意尋了一條路,她就開始逛起縣城來。
這縣城倒比她相象中的還要大,倒跟後世那種大縣差不多,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各有一條繁華的大街,城裏大部分的買賣鋪面都在這兩條街上。
她花了大半個時辰把這兩條街走完,發現除了原先那叫書香閣和博雅閣的書鋪外,另一條街上還有三家書鋪,其中兩家跟書香閣差不多大;另外一家規模比這四家都大得多,叫做如玉齋,店名大概出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
杜錦寧進了如玉齋。這個店的小二倒沒有書香閣里的小二那般勢利,沒有阻攔,只是在她進去後暗地裏十分「關照」,生怕她盜了書或是盜了別的客人的銀子。
衣冠取人是常情,杜錦寧也懶得理會這些人,徑自在屋裏四處看了看,便指着一本書對櫃枱里的掌柜道:「勞煩,把那本《簪花記》拿給我看看。」
小二和掌柜都很意外她竟然識得字,把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掌柜將書拿過來遞給她。
杜錦寧翻了翻,便把書遞了回去,搖了搖頭:「謝謝。」
掌柜又挑了挑眉。
說實在的,這古代可不像現代那般,打小就要求人人都講究文明禮貌,「請、謝謝、不客氣、對不起」這些話時刻掛在嘴上,都成了一種語言習慣。
古代人中,那些家裏有念書人,教養好一些的,可能講究這個,會教孩子;更多的整日為餬口而奔波,能不粗話連篇就已不錯了,文明禮貌是什麼?能當飯吃麼?
所以遇上杜錦寧這麼個有禮貌且能識字的,掌柜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