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延慶現年四十餘歲,家裏殷實,祖上留下兩百多畝田地和幾個鋪子,一處兩進的宅子。
鍾延慶是次子,當年也進過私塾念過書,不過沒有念書的天賦,家裏也沒指望他進學,念到十八歲便回家幫家裏做買賣了。
現如今父母去世,兄弟倆也分了家,膝下兒子也大了,鍾延慶本就是個喜歡享受的人,自然不願意每日被困在鋪子裏不得動彈。
他名下的鋪子做着糧食生意,鋪子自有可靠的掌柜管着,城外的田地佃出去。鍾延慶除了隔三差五地去鋪子裏轉一轉,看看賬本,便沒什麼事了。
他不喜歡悶在家裏,也不喜歡琴棋書畫。為了打發時間,他每日都會去茶館裏跟朋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聽聽說書,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這一日,他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便帶着小廝,慢悠悠地出了門,往城東方向走。
本來附近有一家茶館,他圖近也喜歡去坐坐。但那裏的生意不好,人氣不旺,冷冷清清的,他覺得沒意思,便舍了那裏,改去離家裏有兩盞茶路程的另一家茶館。
「咦,老爺,您看。」鍾延慶那叫四兒的小廝指着前面叫了起來。
鍾延慶順着他的手指一看,前面便是他以往去過的那家茶館。此時茶館門上的匾額用紅布包着,門口的兩邊還有紅綢扎着幾朵大紅花,甚是喜慶,一隊舞獅人正站在門口,其中的領頭人正跟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說着話,看那樣子,這地方一會兒打算舞獅。
「莫不是這家人要娶親?不過這不是家茶館嗎?怎麼會在茶館裏娶親?」四兒又道。
這時,舞獅隊的人「咚咚咚」地敲起了鼓來,四個漢子扮成兩隻獅子,開始舞動起來,門口一個穿青衣的小子跑到一旁掛着的爆竹那裏,拿了火摺子一點,「噼噼啪啪」,一陣爆竹聲熱鬧地響了起來。
這一陣響動頓時吸引了許多路人。古代生活節奏慢,又缺少娛樂活動,稍微一點小事就能圍上一大群愛看熱鬧的人。如今這麼大的響動,大家自然不會放過。不多時,里三層外三層地,茶館門口就被圍成了一個大圈。
忽然鼓聲停下,茶館門口站出來一個穿着藍色綢緞長衫的男子,拿着鑼「哐當哐當」地敲了兩下,開口道:「我們茶館今天開業,開業前六日所有收費一律減半。茶館說書先生錢東寶先生,為大家講新話本《射鵰英雄傳》,故事背景宏大,故事跌宕起伏,人物精彩紛呈,是不可多得的好故事。大家不妨進來一聽。」
「《射鵰英雄傳》,一聽這書名就知道是江湖上的故事啊。這種故事我愛聽,比那些才子佳人的有意思多了。」
「開業前六天價錢直接減半,這個划算。今天沒什麼事,不妨去聽一聽。」
「哐當哐當……」藍色綢緞長衫男子又敲了幾下銅鑼,大聲道:「我們茶館不僅有說書,還有雙簧表演、相聲表演,這是京城裏新學來的雜耍,京城人最喜歡看,大家不妨進來看看新鮮,也知道知道京城人最喜歡的雜耍是什麼樣兒的。」
「京城裏學來的?嘿,這個我倒要看看。」
「看看,看看去。那什麼《射鵰英雄傳》我不怎麼感興趣,但這京城裏的新雜耍,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
「可不是,要是別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咱們不知道,那不顯得咱們孤陋寡聞嗎?反正價錢減半,不妨進去看看新鮮。」
……
這時候還慢悠悠在路上走的多是像鍾延慶這種無所事事的閒人,一聽說書的內容,更聽到說有京城人都喜歡的雜耍,一個個便打算進去看一看聽一聽。反正便宜,又不差時間,自然得去看看。
「哐當哐當……」藍綢緞男子又是一陣銅鑼聲,這會子大家都豎起了耳朵,以為這茶館還有什麼新鮮玩意,就聽那人道:「今天兒個是我們茶館的開業慶典,吉時已到,我們將把茶館的匾額掀開。」
說着,他一揮手,兩個小二模樣打扮的人便拿了幾根長竹竿過來,遞給了匾額下面的幾位少年。四位少年接過,一齊將匾額上的紅綢一挑,「博悅茶館」四個磅礴大氣的大字便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一陣「噼噼啪啪」的爆竹聲又適時地響了起來。
「大家看,這匾額上的落款。」忽然有人眼尖地看到落款,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