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夕陽西下。
熱鬧的街巷逐漸變得冷清。
宇文府後,兩道身影正趴在牆頭。
「師尊,我覺得這節奏有些不對。咱們從洛陽追到草場,又從草場追回洛陽,這折騰也有大半天時間,可大師娘依舊睜眼都沒瞧你一下,照這樣下去,形勢堪憂吶。」木魚抹把臉上汗水,壓低聲音道。
「喲,子靈性不錯嘛,大師娘這個稱呼,為師很喜歡。」
周成咧嘴,拍拍木魚腦袋,「不過,你到底還是嫩了點。以你大師娘的性格,若她一上來便溫聲軟語,巧笑嫣然,那節奏才是真正不對了。」
「話雖如此,但……師尊,咱們在這趴着,到底想幹嘛啊?」
「剛你聰明,怎麼又變傻了。正門咱進不去,當然要另闢行徑走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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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神色凝重,目光在院落草叢中四處打量,「而走後門,自然要踩好點,免得陰溝裏翻船,毀了為師一世英名。」
「踩點?」
木魚越發疑惑,「師傅不是,這宇文府你閉着眼睛都能摸進師娘房間嗎?如今宇文化及前去江都整肅驍果,宇文成都又在山莊守着楚紫瑤,這兩人不在,宇文府上下,即便有人發現你潛入,也頂多是驅逐出來而已,師傅又何必如此心翼翼?難道,府中還有其他敢對您下狠手的高人?」
「高人肯定是沒有,但瘋狗卻養了不少,嗯,出來了。」
周成精神一震,從背包里摸出塊熏肉,陰笑着灑上「作料」,嗖一下就扔進院落。
幾條剛剛鑽出窩棚,正在懶洋洋打着哈欠的大黃狗抽着鼻子,很快便圍繞上前,大口撕咬起熏肉,那兇殘模樣,看得木魚一陣心驚肉跳。
「這……還是師尊有先見之明啊。這些黃狗,都快趕得上吃屍體的野狗了。若是貿然跳進,即便能將他們打死,恐怕也要暴露行蹤。」
「行了,少拍馬屁。」
見幾條大黃被迷藥放翻,周成登時眉開眼笑,「東西給我,你可以回去吃飯了!」
……
「姐,我覺得吧,其實你還是應該給侯爺個辯解的機會。人常,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你們又不是冤家,侯爺對你用情至深,你也……呃,姐你這麼看我幹嘛?」
「翠翠,你這個月,似乎添不少首飾。」
宇文明秀似笑非笑着抬頭,「如果沒記錯的話,頭上那枚金釵,應該是洛陽六藝坊打造,得花不少錢吧?」
「我跟着姐吃喝不愁,每月例錢都能攢下,買支金釵,也很正常嘛。」
「是嗎?可我記得,你每年開春都會將攢下的錢財送回老家贍養父母,嗯,好像前些日子,才托人捎了二十吊五銖白錢,這應該是你去歲所有的例錢吧?」
「姐,你,你怎麼算得這麼仔細啊。」
少女臉色登時苦下臉。
「我算得仔細?明明是爾等太不像話。」
宇文明秀柳眉微豎,「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混蛋還在冷宮時,就開始安排人,往府里送東西了?從你開始,往下所有的侍女,廝,乃至巡邏侍衛,都多少收了他好處,甚至秦伯屋裏掛着那副字畫,都是他親筆所作對不對?」
「這……姑爺送東西,我們哪敢不收。」
「還有臉頂嘴?」
宇文明秀一拍桌面,恨聲道:「你們收東西就收東西,與他便利又是何道理?哼!今日若不是我將成都的親衛調來守門,這宇文府恐怕早就成了他後花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那你光堵門也沒用啊,以姑爺的本事,翻個圍牆還不是輕輕鬆的事情。」
「不許在叫他姑爺。」
宇文明秀瞪瞪眼睛,旋即咬牙道:「那個混蛋,若真敢翻牆,我就放狗要死他。」
少女打個哆嗦,正想話,一陣圓潤飽滿,似琴非琴奇特的音聲就突然從窗外傳來。
兩人側身看去,就見月光下,周成正抱着把曲線優美的木琴,半依在樹下。風吹,青衫飛揚,花瓣如雨。他抬起頭來,火熱而深情的目光,穿過片片空間,凝落在宇文明秀身上。
「侯爺好帥,不過,哪來得花瓣?」
少女輕聲嘀咕,卻是話音方才落下,那奇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