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幾壇美酒被倒進銅盆中。
濃郁酒香在空中飄蕩,但即便是在好酒,此時目光也沒看銅盆片刻。他們在看李秀寧。堂堂李閥長女,貴不可言的人物,居然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換,且如此長時間,都未曾被發覺。這般事情,想想就讓他們覺得毛骨悚然。
「你是自己動手,還讓某來幫你!」
李建成顯然也想到這點,臉色陰沉猶若雷雨天空。
李秀寧輕吸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周成臉上,那一刻的眼神,有哀傷幽怨,亦有憤怒森然,就在周成神色複雜,下意識別過頭時,李秀寧已走上前,將酒水輕撩在臉頰間。
原本光滑容顏,很快浮出道道褶皺,又盞茶後,一張人皮面具脫落酒中。
李秀寧淡然抬頭,絕美容貌,已在這時變得平凡至極,「你滿意了?」
「事勢所迫,身不由己。」周成嘆息道。
「好一個事勢所迫……」
李秀寧,不,應該是陌生的女子咬住下唇,半晌後,才輕啐道:「你就是個無賴騙子!」
「哼,還愣着作甚,將此賊人壓下,嚴刑拷打,務必問出真相。」
李建成冷冷開口。
「等等!建成兄,人還是交給我來審訊吧。」周成連忙道。
「如此,也好!」李建成只是猶豫須臾,便點頭答應下來,「帶下去,好好看管,切不可讓她找到自盡機會。」
「喏!」
兩名侍衛上前,很快將女子押出庭院。
此時,一片烏雲從西而來,太陽被遮,大地漸漸變得陰沉昏暗。
李建成揉着眉心,目光冰冷看向隨行眾人,「今日之事,爾等不可對外亂言,下去以後,開始着手調查,從郡守府當夜值備,到太原各司衙門,捕快仵作,都給本世子認認真真查個明白。」
周成眼中閃過抹驚詫。
他還真沒想到,這個死在玄武門事變中的大唐太子,竟能在案子被破後的第一時間,想到內部出現了問題。
沒錯!
如果案發現場在別院內,李建成斷然不會如此,但是秦魚死在郡守府外的馬車上!這其中耐人尋味的東西,就實在太多了。
姑且不論隨後走進郡守府的人,到底是誰假扮,單秦魚的屍體。它是被運進郡守府,佈置出兇殺第二現場,還是在出來時,被人掉包?若是前者,郡守府值備難辭其咎。若是後者,衙門捕快、仵作必然有所問題。然,不管是哪樣,都足以明李閥內部並非順暢。
作為世子,也是嫡長子,李建成自然不能容忍此等事情發生。
「周兄,審訊之事就拜託你了,背後黑手能否找出還在其次,首先,還請幫忙,務必找到秀寧下落。」
公事安排妥當,李建成的心思,很快轉到了家事上。
看着他憂心忡忡的眼神,周成突然有些感慨。門閥世家的男兒,多志在天下,功利心強,如李建成這般有人情味的,似乎自己還是頭一次遇到。
「建成兄客氣了。秀寧安危,我始終記掛在心,不過這次倒是不必費事了。」
周成搖了搖頭,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走向宮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宮羽姑娘,你也用酒洗把臉如何?」
「榮耀侯,你不會想,此女就是我阿姐吧?」
李元吉滿臉懵逼。事情連續轉折,讓他覺得自己智力遭遇了眼中的挑戰。
「就如世民兄所言,是與不是,洗過便知。」
周成笑眯眯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微笑頷首,神態儒雅。
兩道目光在空中碰撞,卻是沒有迸射火花。到是宮羽柳眉大皺,「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榮耀侯如此消遣於人,未免就有些太……」
嘩啦!
周成突然將銅盆中的酒水,潑在宮羽臉上。
宮羽驚呼一聲,下意識的以手抹面,卻不想,一張人皮面具,竟隨着她舉止滑脫而下。
「阿姐?」
「秀寧?」
一道道驚呼從院落中響起。如果李秀寧被冒充,他們還能理解,但宮羽變成李秀寧,就讓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了。
「這……這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