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天生會站在弱者一方,去憐憫弱者,幫弱者抱不平,雖然羅二家出了那麼個混賬東西,讓他們靠山村的名聲受損,但現在看到這一弱一殘這般模樣了還要去給老家兒挑水,又忍不住幫襯兩句。
大眾都有這種心理,貝思甜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以她現在的身體,若是今天挑了這兩桶水,恐怕她這一個月的努力都白費了,甚至說不定會傷上加傷,更何況,她根本就挑不起來!
老家兒如此欺負人,她不多點心思怎麼行!
貝思甜倒也不全是裝,雖然每日下床走動,可是還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距離,她若是不拿根棍子支撐着身體,這段路怕是都走不完,到時候路上有了毛病,恐怕秦氏一個人都弄不了她。
貝思甜走到大伯門口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有些發白,這段距離,對於這個傷病弱的身體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後邊的秦氏挑着兩桶水倒不覺得有什麼,聽見前邊貝思甜氣喘如牛,速度明顯就慢了下來,眉心的『川』字加深許多。
「你在這等着我吧,我一個人進去。」秦氏說罷,越過貝思甜向着裏邊走去,步履明顯慢了許多,這邊雖然也常來,但是到底不如自己家,身上再擔着兩桶水,磕着拌着就不妙了。
貝思甜見狀,站在原地呼出兩口氣,緩了緩就向裏邊喊道:「大伯母!大伯母!」
她只是喊人,卻不說做什麼,免得裏邊聽見裝聽不見。
裏邊秦紅梅聽見喊聲,知道是給送水來了,回應了一聲,扭嗒着不算細的腰過來開門了。
這裏的大門是由兩扇木門組成,中間會有小臂粗細的門栓橫在上頭,一般有三道,白天只插上中間那一道,這一道門栓為了方便主人臨時出門回來能從外邊開門,中間通常都會有一道大縫隙,是常年開門磨出來的。
所以貝思甜透過這道大縫隙看到秦紅梅嘴裏嘟囔着,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娘你等會,大伯母出來接你了。」貝思甜說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周圍人都能聽得清楚。
一些給老家兒挑水的向這邊張望了一下就過去了,那些站在門口嗑瓜子的媳婦婆子沒注意到的也都因為這聲音往那邊看去。
貝思甜此刻哪裏還需要裝,緩了半天氣息都調整不過來,呼哧帶喘的,原本黑黃的臉此刻像是鍍上一層鉑紙,面色難看之極。
「瞎叫喚啥,送個水還讓人接,以為自個是城裏姑娘吶!」秦紅梅想也沒想就嚷了回去。
貝思甜要的就是她這樣的反應,臨近的幾戶都不遠,這一嗓子別說看熱鬧的都聽見了,就是前前後後的幾家也都聽見了。
貝思甜不說話,本來就干扁的身體此刻在其他人眼裏就跟受了氣似的。
倒是秦氏,作為妯娌本來就不忿秦紅梅,聽見了頓時就回了過去,「怎麼着,我們這一瞎一殘的來送水,讓你接個人你還不樂意了?」
貝思甜不由在心裏給秦氏豎起大拇指。
這一下周圍人就算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也都知道了,羅家老家兒就剩下一個孤寡老婆子,興許是歲數大了,有些糊塗,事事都聽大兒媳婦的。
若是大兒媳婦是個明白的也行,偏偏她就是個攪事精,沒事都能攪和出三分事來,有事兒的時候就更別提了!
那小寡婦一身的傷,這才兩個月剛能下地,就着急忙慌的讓人給挑水,肯定是這秦紅梅出的主意!
秦紅梅回嘴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秦氏也來了,待聽見她說話,又看見她挑着扁擔站在外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一邊的貝思甜,見她面色發白,雙手拄着木棍子身體都晃悠,眉頭便是一皺。
秦紅梅上下打量她一眼,前天還看見她在院子裏溜達,這走兩步路就能走成這樣?
這不會是裝的吧?
是不是裝的和她也沒關係,看見周圍人都饒有興趣地看着這邊,到嘴的謾罵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秦紅梅繃着臉,瞪了貝思甜一眼,不咸不淡地對秦氏說道:「看弟妹說的什麼話,誰想着是你來送呢,家裏有這麼大一個人,白養活了?」
她說着,又掃了一眼貝思甜。
「她不是受傷了嗎!」秦紅梅平白無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