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綾把他罵醒了。
就連那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女孩子都明白蘇星羽傷得有多重,他又怎麼會不明白?比起這些年來他加諸於她身上的傷,今夜這一點小小的波折根本微不足道。所以,夏綾讓他發誓的時候,他鄭重發誓。
他眼角的餘光掃過那個隔壁裴子衡家的女孩子。
還記得四年前得知星羽去世的消息時,這個女孩子就哭了好久,在星羽的葬禮上也肝腸寸斷。
直到葬禮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他的星羽是真的沒有什麼朋友,而這個女孩子認真的悲傷和憤怒又顯得多麼可貴。
起碼,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人深深掛念着星羽。
他原本很不喜歡星羽和夏綾交往的,可是如今,對夏綾卻大大改觀。
他對夏綾說:「我先帶星羽回去,以後,歡迎來找她玩。」
「我去找星羽玩還要你說?!」夏綾怒氣沖沖。
陸時鋒淡淡看她一眼,牽着蘇星羽就要走。
他的手乾燥穩定,雖然沒有十分用力,卻也不是蘇星羽能掙脫的。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蘇星羽是在不想和他鬧得太難看,眼看今天晚上和夏綾這頓酒是無論如何也喝不成了,只好暗自嘆了口氣,默默地跟着陸時鋒回家。
夜風蕭瑟。
陸時鋒沉默了一路,臨近家門時,對她說:「以後要是再晚回來,記得打個電話給我。」
她的心微微一悸,本想冷嘲熱諷他管得太多,卻不知為何,莫名地應了一個好字。
走進別墅。
屋子裏很安靜,只有女傭桂媽一個人等在起居室,為他們遞上溫水。
蘇星羽接過水喝了一口,眼睛往樓上看去,輕聲問:「睡了?」
桂媽知道她在問兩個孩子,於是得宜地微笑着說:「都哄睡了,晚餐的時候您不在,小晗小少爺纏着少爺問了很多問題呢。」
蘇星羽詫異地看了陸時鋒一眼,正好迎上陸時鋒的目光,男人溫柔地看着她,就像有千言萬語。
她心中微亂,一轉身快步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月光朦朧,她沒有開燈,徑直來到梳妝枱的鏡子前,望着鏡子中的自己。
哪怕在這樣朦朧的月光下,她面頰上的傷口也顯得那麼猙獰可怖,宛若被妖魔的利爪劃開的口子。
想起在酒吧里陸時鋒的誓言,蘇星羽心裏升起隱隱不安的感覺,她的臉真的能被治好嗎?之前歐陽熠就說要幫她醫治,蒼洱也說過要幫她醫治,可是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都沒有傳來半點消息。就算歐陽熠居心叵測、而且現在已經和她撕破臉好了,可是蒼洱那邊呢?
蒼洱身為雲端雜誌的總編,認識的人也不少,可稱得上神通廣大。
可是,連她都不知道哪裏能治好她的臉,陸時鋒怎麼可能知道?
陸時鋒又不是混時尚圈的,對時尚美容之類的事又怎麼了解……
蘇星羽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一會擔心自己的臉再也好不了,一會又擔心陸時鋒那個誓言會不會應驗,她安慰自己說這世界上哪來的什麼蒼天鬼神,誓言什麼的都是自欺欺人的。這樣一想,才好不容易在床上勉強睡了過去。
日子一天天地過。
那一.夜酒吧之行後,陸時鋒仿佛就像沒發生過那件事似的,照常早出晚歸工作。
不過,蘇星羽倒不認為他是忘了這件事,相處那麼久,她對陸時鋒這個人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不管他的情商是如何一團混亂,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陸時鋒非常看重責任,看重承諾。只要是他答應過的事,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做。
蘇星羽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事實上,她對這件事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只安心在家帶孩子,有時候雲端那邊有工作項目,她就出去接一下。
她上次答應雲端那個策劃編輯,要把莊蘅耽擱場地的損失給討回來的。
她還真的向陸時鋒開了這個口,陸時鋒二話沒說就讓謝緘給補上,還是雙倍補償,這讓莊蘅又黑了臉。
雲端的人拿到賠償,得了便宜還賣乖,大肆朝外界宣揚了一番,於是外界許多媒體都認為在陸時鋒的兩個女人中,蘇星羽才是更受寵的那個,漸漸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