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命?
她要是認命,就不會選擇嫁給他。
她嫁給他,就是為了賭一賭無望人生中的另一種可能。
但如今,她輸了。輸得很慘,發現自己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更深,更殘酷,更煎熬。他摧毀她的一切,從腳尖到發梢。
她伏在寬敞奢華的大床上,鴉青色的長髮散亂。身下,華貴冰冷的絲緞緊緊貼着她的皮膚,身後是他灼熱的溫度,仿佛要燙傷一切。
冰火兩重,痛不欲生。
她痛到極致,反倒漸漸有了一絲清明——所有人,不都是想對她為所欲為麼?
她偏不!
她偏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誰都肆意!
蒼白的手指死死抓着被褥,那麼用力,就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後的浮木。
蘇星羽不哭了,也不再掙扎哀求,因為她已經知道這樣做沒用。陸時鋒……那個男人鐵石心腸,殘忍得就像惡魔。她會用別的法子對付他,直到有朝一日重獲自由。
在那之前,她會好好忍耐。
長夜逝去。
醒來時,空氣里漂浮着血的味道。
蘇星羽動了一下,身體深處隱秘的地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這才發現自己受了傷。臥室里很寂靜,除她之外空無一人,只有凌亂的被褥和衣衫散得到處都是。
那個男人似乎每天都出門很早。
這樣也好,不用面對他那張俊美至極卻冷酷的臉。在發生了昨夜的事後,她不知道自己見到他會不會失控,如今留一點緩衝,她也可以獨自平復。
蘇星羽一點點直起身子,隨手拉過一塊什麼遮住自己,下床。
踉蹌了一下才站穩,她吃力地走到浴室的落地鏡前,看見自己身上披着的竟然是他昨夜遺留的襯衫。精工細作的襯衫白得有些刺眼,她不覺用力抓緊了些,鏡子中的那件襯衫就皺起來,在清晨黯淡的天光中泛起水一般的波紋。
波紋下,是她滿身的青紫和齒痕。
他昨夜毫不容情,弄得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蒼白的雙腿間有乾涸的血痕,還有一些別的她不願意去多想的痕跡。她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半晌,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自言自語:「蘇星羽,你早就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完,轉身回到床邊,從昨夜那一堆凌亂的衣物中翻出自己的手機。
調出拍照功能,她校準角度,按下幾張自拍。
與普通人自拍不同,她按的大多是全身自拍,把身上的累累傷痕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鏡頭中,看上去觸目驚心。還有幾張局部特寫,也是傷痕。
她不知道用手機拍照算不算違反陸時鋒的禁令,但這些照片她非拍不可。因為,等有朝一日她有能力清算他犯下的罪行了,這些照片都是證據。
拍完,她把手機收起來,洗漱沐浴,更衣。
如今她的衣櫥豐富,裏面堆滿了各大時裝品牌的當季新款,琳琅滿目。除此之外,還有一批加急定製的衣、居家衫子之類的,從質地到剪裁都十分考究。
陸時鋒在這些事上對她並不吝嗇。
可她心裏很清楚,那不過因為她是「他妻子」這個身份,僅此而已。
收拾妥當,她下了樓,見桂媽在廚房裏忙碌,就打了聲招呼:「早,桂媽。」
上了年紀的女傭轉過身來,見是她,連忙在圍裙上擦乾淨了手,笑着:「少夫人起來了?早餐有薏仁粥,荷包蛋和吐司麵包,還有幾種醬菜和果汁,您現在要用餐嗎?」
蘇星羽點點頭:「麻煩你了。」
「有什麼麻煩的,伺候您和少爺是我的本分。」桂媽又笑,殷勤地服侍她入了座,把幾樣精心烹製的早餐端上桌來,「少夫人,您別總是這麼客氣,多見外。」
蘇星羽:「嗯,我的確還有些不適應,不過慢慢會習慣的。」
「可不是嗎,」家裏多了位女主人,桂媽很願意與她嘮家常,「我剛嫁給我家老頭子那會兒,也不適應,他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像生活起居啊、吃飯的口味啊,都要遷就着。可日子久了也就好了。」一邊,一邊看蘇星羽的臉色,「少夫人,您不會嫌我多嘴吧?」
「怎麼會呢?」蘇星羽微笑,「你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