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來了,很多事都受到了影響。
比如聖人的聖壽。
「朕的子民都在受苦,朕哪有心思過什麼壽辰?」
聖人滿臉的悲憫,沉聲道:「不如將那些銀錢全都歸到國庫,用於賑災撫民。」
聖人這般一心為民,朝臣們聽了,自是滿口的稱讚。
「不過,你們若是有心,不如像李侍郎那般,進獻給朕一碗油炸蝗蟲,就當給朕的生辰賀禮了。」
聖人仍嫌不夠,又丟下一句讓朝臣們都有些色變的話。
「油、油炸蝗蟲?」
這是要吃蝗蟲?
難道聖人,哦不,是李壽李十八瘋了不成,居然連蝗蟲都吃。
朝堂上,坐滿了文武百官,武將們也就罷了,他們行軍打仗的時候,什麼沒吃過?
但大多數的文臣卻紛紛露出古怪的模樣,想吐又恐在御前失儀,忍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顧琰、鄭文淵等幾位宰相還好些,這些老狐狸,早就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技能,再荒唐的事,他們也不會將情緒表露出來。
「阿爹,這——」
二皇子雖在荒郊野外待了半年,但他的生活質量卻從未有過下降。
就算是在乾陵的地下,他依然過着皇子的生活。
吃蝗蟲什麼的,他想想就覺得噁心。
太子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掩在袖子裏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還微微的有些顫抖,顯是強忍着什麼。
直到聽到二皇子開口,他才努力控制住了情緒,抬起頭,英俊的面龐上滿是堅毅,「阿爹,兒準備了一些油炸蝗蟲,阿爹若是不嫌棄,兒願與阿爹一起享用。」
說到這裏,太子又異常堅定的說道,「蝗蟲啃我大梁的莊稼,毀我大梁的收成,與我大梁是死敵。兒吃一隻,便會少一隻蝗蟲禍害我大梁。如果可以,兒臣願意多吃一些蝗蟲!」
聖人滿臉欣慰,看向太子的目光無比慈愛,「太子說得沒錯,世人都懼怕蝗蟲,眼看着它們吞噬糧食也不敢捕殺。哼,什麼『上天的懲罰』,朕倒要看看,朕吃了這蝗蟲,會有怎樣的懲罰?!」
說罷,聖人衝着趙福點了點頭。
趙福退出大殿,不多會兒便端着個托盤走了上來。
托盤上放着一盤炸得金黃的蝗蟲。
不少朝臣看到這盤蝗蟲,都忍不住用芴板擋住了臉,唯恐旁人、尤其是御座上的聖人看到自己作嘔的表情。
趙福端着托盤來到御前,聖人抬手捻起一隻,毫不猶豫的丟進了自己嘴裏。
太子深深吸了口氣,也走到近前,學着聖人的模樣,也用手拿了一隻。
在二皇子錯愕的目光中,太子連半點遲疑都沒有,一口將蝗蟲吃了下去。
仿佛感受到二皇子的眼神,太子故意衝着二皇子,用誇張的動作咀嚼着。
不得不說,御廚的手藝真心好,炸蝗蟲也炸得極精緻,哪怕裹了麵糊,蝗蟲的翅膀、腳都十分清晰。
除了顏色是金黃色,幾乎跟活的蝗蟲沒什麼區別。
二皇子就看到太子咬住一隻蝗蟲,那蝗蟲的半截翅膀和身子還在太子的嘴邊。
而隨着太子的咀嚼,蝗蟲的半截身子也在動。
二皇子甚至有種錯覺,仿佛太子吃的不是處理好的食物,而是一隻活着的蝗蟲。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覺得噁心。
果然,就聽得「嘔」的一聲,二皇子慌忙用手捂住了嘴。
但他這個動作真是欲蓋彌彰啊,整個朝堂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鄭燁,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聖人吃完一隻蝗蟲,拿起濕帕子擦了擦手,冷冷的對二皇子說道,「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沒、沒有,兒沒事。」
二皇子發覺自己失態了,暗地裏罵了一聲「太子狡詐」,趕忙放下手。
聖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果真沒事?」
「沒事,」二皇子知道聖人這是惱了自己,心下焦急。
娘的,剛因為蝗蟲的事,險些成了「掃把星」,如今又因着蝗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