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官府不管我們的死活,明知道城裏有瘟疫,卻硬是不准我們出城,擺明是要我們死啊。這樣的朝廷,反了又如何?!」
漆黑的夜幕下,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
原本還嘈雜的街道上,頓時安靜下來。
造反這個詞太敏感了,饒是大傢伙因為不能出城而負面情緒爆棚,但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是以,那人喊完這句話,並沒有人附和。
「對,造反又咋的?你們剛才沒聽見啊,人家那些達官貴人早就得到了信兒,提前就把自家的孩子送出去了。只有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被留在這裏等死。」
片刻後,人群中總算有人接話了。他賣力的喊着,「這次的瘟疫可是從災區傳過來的啊,想想那個縣城,好幾萬人啊,說被隔離就被隔離了,眼睜睜的等死——」
「這位兄弟說的沒錯,咱們可不能這樣啊。城門就在眼前,只要咱們拼上一拼,或許就能逃出去哩。」
「沒錯,拼了!衝出去就能活命,待在京里還不定什麼時候就染上疫病了呢。」
「走,咱們出城!」
就那麼幾個人,賣力的煽動着。
只是效果不咋地,其他人都默默的圍觀着。慢說跟着一起鬧了,連個應聲的都沒有。
不是他們不想跟着一起闖出去,實在是平陽的威名太響亮了,這些人根本不敢跟她對抗。
當然,那幾個人的喊話也不是全無作用。
原本,眾人被平陽這麼一攔,都覺得沒了希望,準備回家。
那幾人喊了一通,眾人都停住了腳步,紛紛觀望起來!
人群中幾個相貌極具異族特色的男子,看到這般情況,相互飛着眼色。
片刻後——
「啊~」驚恐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也把觀望的人群嚇了一跳。
「哎呀娘唉,這是怎麼了?竟叫的這般滲人?」
「是呀,這誰啊,大晚上的,也太嚇人了。」
「瘟、瘟、瘟疫!」還是剛才那個慘叫的人,他近乎崩潰的嘶喊着。
「啥?瘟疫!」
眾人轟的一聲炸開了,紛紛左右看着,嘴裏還不住的問,「什麼瘟疫?莫非又發現感染瘟疫的人了?」
「啥?又有人感染瘟疫了?」偏遠一點的人只隱約聽到了後半句,嚇得夠嗆,顫聲喊着,「我不想死啊,不想死!」
「什麼?又有人因為疫病而死?」
再遠一點的人,聽到的內容便成了,「有好幾個人得了瘟疫而病死了!」
瞧,流言就是這麼產生的,傳到最後,內容已經跟事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有人甚至已經哭起來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出城,咱們趕緊出城!」幾個胡人繼續煽動。
這次的效果好了許多,他們的話音剛落,便有零星的附和聲。
幾個胡人見狀,不由得一喜,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躥出人群,站在人前振臂高呼,「兄弟們,瘟疫已經散播開來,咱們再不走,就是個死啊。」
「走,咱們這就出城?」
「城門上就十來個兵卒,咱們有幾百人,還怕了他們不成?」
「沒錯,咱們沖啊!」
人群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喊聲。
那位振臂高呼的人一馬當先,直接走在了最前方。
他一動,其他人也動了。
不過,因為眾人剛才不是往一個方向走的,這會兒根本來不及調轉方向,一群人擠在了一起。
每個人都想趕緊離開,誰也不肯想讓,結果,街道上,眾人便擠成了一個大疙瘩。
「你他娘的沒長眼睛啊,城門口在東邊呢,你他娘的往西擠什麼擠?」
「你才瞎呢,沒見前頭都堵死了。這邊城門約摸是走不成了,不趕緊去西城門,還杵在這裏幹啥?」
「對呀,京城有四個城門哩。」而且,平陽駐守東城門,那其他幾個城門不就沒有這個女煞星了?
想到這裏,這一撮人頓時興奮起來,趕忙調轉方向,朝自己認為「空閒」的城門趕去。
有人向東,有人想向南,還有人打算去西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