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不知道的是,沈淑的婚姻註定了要有一番波折。
周梅香已經起來半天了,但卻依舊是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梅香,你今兒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看到閨女呆呆愣愣地半天不說話也不幹活,蔣月蘭有些生氣又有些擔憂地問道。
這年頭要說老百姓最怕的事,除了地里莊稼歉收,就是家裏有人生病了。吃飽穿暖都是問題,又哪來的錢去看病。
過了許久,周梅香才緩緩轉頭,遲疑道:「……阿娘?」
她記得她阿娘已經死了啊,死了二十幾年了,她也五十好幾的人了,明明……自己原本正抱着個熱水袋邊看電視邊打瞌睡,怎麼再醒過來就……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嗎?
不是夢?
見閨女一臉迷茫,蔣月蘭皺了皺眉,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燒,先是鬆了口氣,隨後氣得拍了下她的額頭罵道:「你個懶貨,為了不幹活連裝病都學會了!」
周梅香有些懵,蔣月蘭罵罵咧咧半天,見她沒個反應,也覺得沒意思,留下一句「吃完飯趕緊去上工,別賴在在家裏裝病」就去廚房了。
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周梅香後知後覺地想着,不是做夢啊。
雖然如此,直到在農田裏幹了半天活,晚上筋疲力盡地躺到床上,看着四周簡陋落魄的環境,周梅香才算是有了真實感。
自己……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最糟糕也最美好的時候。
這個時候,自己還沒有嫁給王雪生,那些令自己抬不起頭的生活還沒有發生過。
這樣想着,周梅香躲到被子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的人生,第二天一大早周梅香就起床了,有些磕磕絆絆地燒好了一大家子的早飯。
周啟越起來的時候,正看到她端着早飯出來,頓時有些意外道:「姐你今天怎麼這麼勤快?」
看到這個弟弟,周梅香心裏一個咯噔,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時候沈淑已經進門了嗎?
今年是几几年!?
目光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枱曆,周梅香才反應過來這會家裏根本沒有這東西。
她試探着問道:「啟越,你師傅有說什麼時候讓你出師嗎?」
「之前不是說了嗎,要明年才能出師。」周啟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周梅香聞言皺了皺眉,「那你的婚事……」
周啟越頓時紅了臉,小聲道:「阿娘已經跟沈家說好了,再過一個月,沈淑就能嫁過來了。」
周梅香的臉頓時沉了下去,要說她最討厭的人,除了王雪生,沈淑當仁不讓。
這個弟妹一輩子都將自家弟弟捏在手掌心,一輩子她說東啟越不敢說西,連工資也毫無保留地交給她。後來二哥沒有兒子,想要從啟越那兒過繼一個兒子,結果她卻死活不同意。
明明她有三個兒子,過繼一個給二哥並不過分不是嗎?
最過分的是,後來她過的困難回來借錢,這個弟妹卻是一分錢也不肯掏出來。
不行,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沈淑嫁過來,要不然的話自家爹娘算是白生了弟弟了。
蔣月蘭正從屋裏出來,周梅香眼睛一轉便開口問道:「說起來,沈淑家裏真的一點都不給嫁妝嗎?還有我們給的彩禮……」
周啟越聞言便面露不悅,「你管這事幹什麼?」
「好了,你少說兩句。」蔣月蘭瞪了周梅香一眼,只是嘴上這樣說,她心裏其實是站在閨女那邊的。
本來就是,三十塊彩禮給了便也給了,沈家好歹陪嫁兩床被子啊,結果一樣都沒有,她心裏能舒服才怪了。
要不是自家兒子鐵了心就看上人家那閨女,她又想着那沈淑個子高,周家從她丈夫到兒子都是矮個子,娶個高個兒的,以後孫子也能高一點,沈淑這樣的真沒人樂意娶回家。
周梅香對自家阿娘了解得很,看她的樣子便知道並不是真的責怪她,心裏頓時便一安。
家裏基本都是阿娘做主的,爹爹很少管事,只要說動了阿娘,沈淑就做不成她弟妹。
周啟越不知道自家姐姐的心思,吃過早飯就急匆匆跑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