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眼見要生事端,不是有人受傷,便是給紀然闖進偏室。心想此刻驗屍方畢,室內定然不雅,豈能讓紀然瘋瘋癲癲闖將進去?
心念及此,飛身一掠,晃眼間驅身過來,在紀然身上輕輕一點,他人便即軟倒在地。幾乎與紀然倒地的同時,蕭影於神鬼不覺間,早已歸位落座。
殿上兩名女弟子連同莫溪言、崔赫共計四人,只覺眼前一花,亦不知生發何事,眨眼便見紀然倒在地上,只道他一時急火攻心,這才昏暈倒地。卻見他倒在地上,兩個眼珠子兀自骨碌骨碌直轉,心下不由大奇。
自蕭影座上到偏室門口,少說也十數丈,其時他速度再快,若非崔赫、莫溪言一心只專注室內動靜,兩名天山女弟子又凝神與紀然搏鬥,又豈能當真做到來無影去無蹤。
兩名女弟子驚詫無已,其中一個道:「紀師兄,你沒事吧?」
見紀然鼓着雙眼,不發一聲,疑雲更生,轉身奔進偏室,驚慌失措地道:「師父……」眼見虛月痛不欲生,只叫得這聲師父,便即怔在那裏不在說下去。
如塵聽得這名弟子說話驚慌,料必事急,出門來探視紀然一眼,說道:「想是給呂真人點中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有他在此,縱有妖魔橫行,你怕來作甚!」
蕭影聽師父這麼說,又是高興又是愁苦:「師父若得當面如此誇我,我自然高興,倘若得能常伴師尊和花間派眾師妹身畔,對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福分。在她們危難之時,我也何惜揮灑一腔碧血,捨身赴難。可師父她老人家對我的誤會太深,這番願景,此生只怕也只能想想而已!」
如塵回進室內,低聲安慰虛月道:「虛掌門節哀順變……」話聲雖細,蕭影倒也能聽聞。
只聽她續道:「從檢驗結果看來,凌姑娘生前冰清玉潔,仍然是個之身。然而天下之事,無奇不有,何不再行細驗,好叫道長安心!」
虛月顫聲道:「夢莎既還是,那便是我誤診無疑,還有再驗的必要嗎?」
如塵道:「虛道長醫術通神,我此前無幸謀得道長面。江湖流言蜚語,可將一個好人說成壞人,同樣可將一個壞人說成好人。醫道這一門,可是半分做偽不得。虛掌門盛名遠播,這一點,我倒是信得過您。古有飲泉水受孕之說,這未免天方夜譚,不盡不實。可食了或接觸某些物事,讓人不須交,便能成孕,這等事情雖說也是史無前例,當真存在,亦未可說……」
正說間,有個悠長的聲音傳進室來:「如塵道姑果真了得,連這等臆想也說得出口。不過,你說的倒有幾分靠譜,這凌丫頭當了祖師婆婆的替罪羔羊,當真可惜,當真可惜……哈哈……哈哈……」幸災樂禍的狂笑之聲緩緩而絕。
蕭影聽這聲音,說話之人似乎便是幽情妖姬,她是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將話聲遠遠送來,其人則在數里開外。他一聽便知端的,是以並不上屋追擊。
果聽虛月道:「是幽情妖姬。唉,真是造孽!」
如塵聽她話中有話,問道:「她與天山派有梁子嗎?」
虛月悠然道:「那也是我師父一輩的舊賬了……」
才這一句話,如塵等人心中無不充滿好奇,一齊將目光對準了虛月。
虛月沉吟再三,這才緩緩道:「這事說將下來,與殿外的呂真人,有着莫大的干聯。唉,感情這東西,當真害人非淺,說誰的是,說誰的不是,都有偏頗。這事都過了幾十年了,私下說與你們知曉,想來呂真人不會怪罪。」
頓一頓,不聽室外「呂賓」作何反應,想必室內說話聲音低,他不為所聞,又或他心下默許。她接着道:「且說年輕時的呂真人,真箇是風華出眾,武藝超群,世間得見他一眼的女子,無有不為其傾倒。任你是傾國傾城也好,花容色貌也罷,總之他要文質有文質,要智慧有智慧,要身手有身手,其外表更是古今,盡聚一身。在旁人看來,他可算得十全十美。
其時正值大唐鼎盛時期,也可算美女輩出的年代。先有楊玉環之閉月羞花,後來選在君王側,萬千榮聚於一身,金屋玉宇,說不盡的嬌貴春華。自此民間養女,無不金琢玉養,因此便有了白居易那首《長恨歌》道:『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