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哥,你別急,過得幾日,我……我自會去向她求請,說谷中太過陰寒,咱們……那個……嗯,咱們住不習慣……總之,以後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她心裏想着,要出谷而去,須得找一個很好的理由,否則幽情妖姬定是不肯。本來心中早已想好,到時只跟她說「谷中太過陰寒,要懷個孩子極難辦到」這樣的話,但此刻對着蕭影說,自是難以啟齒,是以話也說得有些不利索。
蕭影聽她這話的大致意思,那是說今日成婚之事,乃是逢場作戲,他以後仍然可以無拘無束,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她這個意思,正與他之前所想不謀而合,想不到她這般善解人意,心裏對她實也感激,脫口便道:「宛兒,你人真好!」
她聞言低下了頭,將一張美若春霞的臉面,躲進紅蓋頭下面,默然不答。
蕭影既知宛兒跟自己一個心思,便即心下安穩,盤膝在地,打坐練功,不多時便呼呼睡去。
呂宛兒原是想着,朱瑤大婚在即,蕭影便算只喜歡朱瑤一人,然而天命如此,他這時也該死心了,心裏何不盼着與他秦晉永好。如今與他更是拜了天地,交杯酒也喝了,兩人夫妻之名,乃是板上釘釘之事,哪還用懷疑。
她與蕭影拜天地之時,因頭頂紅蓋頭,於眼前之物看起來模模糊糊,自然不知他面上是何表情,是否有人強逼成親。只道當時蕭影不出言反對,那便是同意了這樁婚事。
而今洞房裏陡聞「宛兒,你人真好」這樣的話,更是讓人聽來大是受用。聽他這話的意思,那便是認了她這個妻子。
她低頭嬌羞着臉面,心中甜蜜,此情此境,**一刻,帳暖情歡,那也是人之常情,何須片言隻語相答。
原想蕭影說完這話,跟着便要過來與她溫存,一生之中,便數此刻心裏最是澎湃且為甜蜜。
等啊等,萬想不到,這小子居然獨個兒在一邊打起了呼嚕。
忽然之間,又覺此生最大的羞辱,莫過於此!
她轉嬌為怒,起手扯下紅蓋頭,重重往地下一甩,眸里含着淚珠兒大聲便道:「蕭影,你太過目中無人!」
蕭影給她這一聲嚇,大驚醒來,燭光下面,看到呂宛兒眼裏閃着淚花,嬌顏盛怒的樣子,不由得整個人跳了起來,懵然不知生發何事?
他正要開口問清狀況,突感背上一痛,又麻又癢,便與昨夜中那「陰陽和合散」一般情狀,立知大事不妙,這番又中了幽情妖姬的催情之物。
呂宛兒羞憤難當,哪裏知道蕭影會在這時中上幽情妖姬催情藥物,哭着掩面奔出洞房。
蕭影對呂宛兒有此舉動不明所以,出門正要追去,已聽不遠處幽情妖姬的聲音道:「宛兒,你去哪兒,快回去!」
隨即便見一黑影追了上去。
幽情妖姬既已去追,蕭影便即放心,正要回身入內,突聽有個聲音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聽來是蝶兒的聲音。
果然蝶兒穿了一身夜行衣,閃身來到他面前,揭下面簾,說道:「快走!」伸手拉他往呂宛兒所去的反方向狂奔。
此刻蕭影渾身無力,連個常人尚且不如,給她這樣拉着飛也似地奔出,腳步哪會跟得上,跑不幾步,立時給她拽倒地上。
他爬起身來,喘息道:「蝶兒,我周身氣血不順,只怕跑不了了!」
蝶兒不答,拉着他轉過一處冰坳,她的蓮花座兒已然候在那裏。
到得座前,她飛身躍了上去,伸手來拉蕭影。
蕭影於此緊急時刻,並未多想,遞手過去,借力一拉,亦上了蓮花寶座,在蝶兒身後坐穩。
蝶兒幾聲呼叱,坐下蓮花冉冉升起,直朝茫茫夜空飛去。
月亮掛在東首,便如圓圓一個大銀餅,遨遊於此無垠天際,當真讓人心曠神怡。
蕭影既感愜意,又復感傷,心知月兒愈圓,離朱瑤的婚期愈近。轉頭問蝶兒道:「今日是幾時了?」
蝶兒道:「十五啦,你看月亮這樣圓。」
一聽這話,蕭影如欲斷腸,潸然淚下,嘴裏不住嘀咕道:「十五……十五……好個十五……好個十五……」
想到今日朱瑤大婚之日,亦是自己被逼婚之時,只覺上蒼在冥冥之中,早便將這一切都安排好,如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