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滿腹疑團走了過去,心下自也害怕如塵會有何詭計使出,不敢靠得太近。
待他走到近前,如塵壓低聲音道:「你快些殺了我,」
韓書彥聞言驚道:「徒兒萬萬不敢。更何況我全身上下被綁住,如何殺你。」
如塵道:「你如此貪生怕死,舍卻師門於不顧,師父早沒將你當徒弟看。你現下殺了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快快動手,只需你伸出一個小指頭,在我要穴上一點,那就成了。」
韓書彥大聲道:「徒兒不敢,徒兒不敢,」
其實他心下早在盤算:「我韓書彥今日丟了這麼大個臉,這事傳揚出去,往後如何還能立足於江湖。最好師父在這兒死了,至於宛兒,死了那是可惜,用強施計,總要叫她乖乖跟着我走。朱溫及其部屬,歷來被江湖人所不齒,他們說的話,自是沒人相信。哼哼,我韓書彥忍得一時之氣,總有一日,要將你們一干人等統統殺了。這皇帝你朱溫做得,我韓書彥為何做不得,」
如塵一心求死,他心裏實是高興,臉上卻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過他有心殺如塵,卻怕了朱溫。
他何嘗不知,若自己殺了如塵,朱溫一怒之下,還不將自己亂刀分屍。
朱溫原在側耳傾聽如塵和韓書彥說話,只是先前幾句二人說得甚輕,他內功亦不甚高,耳音不佳,倒是沒聽個明白。韓書彥這一大聲叫「徒兒不敢」,他便即問道:「你們說什麼,為何不敢。」
韓書彥有心討好朱溫,半句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將如塵的意思稟告了朱溫。
朱溫聽完大笑道:「讓他殺你。哈哈,諒他也沒這個膽子。萬里,解開他身上繩索。殺與不殺,全憑你做主,」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韓書彥,而最後這句話,亦是對韓書彥所言。
韓書彥一脫綁縛,便即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心裏早把朱溫的心思揣摩個透:「他要我殺師父,分明在考驗我處事應變之能。他心裏一萬個不捨得殺她,若我動手,立即便會被他制止,他反而會因我不會揣摩聖意殺我,我切不可魯莽行事。」
果然朱溫連聲催促他動手後,大笑着道:「好小子,不錯不錯,你尚能揣摩聖意,也配得做朕屬下。不過,這人殺不得,那人倒可殺得。」他將目光移到李宛兒身上,人人皆知他是要殺李宛兒。
韓書彥心下為難,支支吾吾道:「皇……皇上,她只是個小姑娘,與皇上一無仇怨,殺她就不……不……」將這句「殺她就不用了吧」哽在喉頭。
言語雖然未出口,卻無人不知他的意思。
朱溫怒道:「誰說無仇無怨就不能殺,你休得在這兒囉哩囉嗦。你不肯殺她,便連你一塊兒殺了,」
韓書彥知道朱溫又在考驗他對他的忠誠,這次是非殺不可了,若不殺李宛兒,就是對朱溫心有不忠,立時便會有殺身之禍。他想,自己雖愛極宛兒,但愛歸愛,命總是不能丟的。這時逃是個死,不殺李宛兒是個死,那是半點不由自己選擇了。
他神情沮喪,緩緩走到李宛兒身前,蹲身道:「宛兒,我心下萬分不捨得傷害你,可今日被逼無奈,你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說着淚水涌眶而出。
李宛兒口不能言,一雙美眸充滿怨怒,緊緊盯着韓書彥,好似要將他整個人望穿一般。
如塵在一旁怒喝道:「韓書彥,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竟然連你師妹……連你師妹也要殺,」
韓書彥泣聲道:「師父,這怪不得我,我……我……」
朱溫大聲道:「韓書彥,你這人婆婆媽媽,能成甚大事。往後跟着朕,粉蝶成群,又有什麼樣的美女不能到手,」微微轉頭又對如塵道:「眉兒,你若現下答應了朕,朕便饒了你這嬌滴滴的女徒兒,可好。」
如塵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罵道:「老賊,你休想得逞,宛兒,咱們孤兒寡母,今日報仇不成,便一起死個痛快,你我黃泉路上,好歹有個伴兒,」
李宛兒雙目流淚,勉強自眼角擠出一絲笑意,用眼神示意願意與師父同生共死。
如塵會意,微笑道:「好宛兒,咱們花間派中,就數你最為乖巧聽話,可惜……可惜師父無能,咱們聚少離多,平日也沒好生善待於你,這會兒又要……唉,你怪師父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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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回孤兒寡母淒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