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依偎在蕭影懷裏,慢慢身軀不再抖動,夢話漸漸變成了輕微的呼吸聲,竟至甜甜睡去。
初時倒也還好,他胸中正氣凜然,只當身前抱的是個襁褓嬰孩,憐愛之心猶存。
慢慢便覺芳馨滿懷,只覺抱着的白若雪周身溫潤柔軟,形若無骨,幽香飄入鼻中,登時心潮激盪,有些兒想入非非。
隨着白若雪嬌體慢慢溫熱,情況越來越糟,一時之間,他渾身血脈賁張,體內如火熱浪,一浪勝似一浪。
他不由有些兒後悔:「方才萬不該不顧一切,抱這個嬌軟軟的大美人入懷。以她這般傾絕天下的姿色,世間任其男子,只怕也無以抗拒得住她的誘惑。我蕭影又不是什麼金身大佛,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後悔,已然不及,頭腦昏熱間,只見白若雪一張千嬌百媚的面臉,便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花,翻紅吐香,嬌艷欲滴。
他炙熱的面頰再也無力抗拒,慢慢貼在白若雪微微泛着紅潮的玉腮之上,朦朧間瞥見她丹唇輕啟,兩片花瓣一般的粉唇,說不出的美妙動人。
情不自禁之下,他的嘴唇慢慢自她白里泛紅的面頰間下移,吻向那張有着無限魔力的朱唇。
他雲裏霧裏,如夢似醉,嘴到半中,猛然驚覺,硬生生停了下來,心裏直罵:「蕭影啊蕭影,你平日裏的滿腔俠義之心去哪兒了?你若在這當口把持不住,便就真成淫邪魔徒了。到頭來,還不是像那個『毒手醫仙』孫仲一樣,一朝走上岔道,醫仙頭上冠上一個毒手,永無回頭之日,祖上的大好聲名,便此毀於一旦。」
此時略為清醒,便即想起《涅磐真經》之中,載着一段教人如何靜氣養心的文字,雙掌合十,嘴裏念道:「紅顏白骨皆是虛妄,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顛來倒去,念了一大通,卻是更加心煩意亂,汗如雨下。
他伸手抹了一把汗,讓白若雪斜靠在自己胸前,盤膝打坐,照着《涅磐真經》上的內功心法修煉起來。
倒也別說,這《涅磐真經》內功心法,真箇管用,才半炷香功夫,登覺胸襟開闊,心中空蕩蕩地,周身一切都覺虛無縹緲,說不出的舒暢豁朗。
他便似往常一樣,心中再無雜念,漸漸酣然睡去。
一連幾夜未合眼,蕭影這一覺睡得甚是香沉。睡夢中自己殺了朱溫,見到了爹娘,姐姐也回來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說不出有多開心。娘親依然那麼姿容美麗,雙眼充滿慈愛,微笑着在他的臉上又親又吻。
卻在這時,臉上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拍了一下,正在夢中樂開了花的他一驚而醒,第一眼便見到一張嬌俏面臉之間,一雙大眼珠子正自怒視着自己。
蕭影一驚之下,開口問道:「白姑娘,你身上的燒退了麼,現下覺得好點沒有?」
只覺左臉頰兀自隱隱生痛,伸手揉了揉。見地下並無他物,卻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正自疑惑,白若雪長身玉立面前,開口罵道:「小淫賊,你……你幹麼抱着我?你對我做了什麼?」
蕭影方知適才是被她打了一巴掌,不由臉色微變,反唇道:「我做什麼了?你這蠻女好沒來由,昨夜要不見你燒得厲害,凍得要死,我才懶得理你!就是因為你,害得我差一點兒成了……成了……」他想說「害得我差一點兒成了小淫賊」,但這話終是不便出口,言語便即梗住。
白若雪見他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話也是說得吞吞吐吐,心下更疑,衝口便道:「好啊,原來你這小淫賊,當真對我做了……做了……」右手起處,一巴掌又向蕭影面頰拍來。
蕭影抓住她的手,怒上臉頰,開口要罵,卻見她兩行珍珠般的眼淚流了下來,甩開秀手,掩面奪門而出。
蕭影想到她父親昨夜瀝血而亡,自己心裏雖自惱她,但唯恐她一時想不開,自尋短見,當即未作多想,連忙追了出來。
果見白若雪娉娉婷婷,立於一珠松柏之下,抽抽噎噎,聲音悲愴道:「爹爹,你走了,若雪孤苦無依,身子被這輕薄之徒給……給……」
她不知自己昏迷之時,蕭影對她做過什麼,想來被江湖中人指為「小淫賊」的他,手下定然不會幹淨。現下只覺渾身酸痛,下面兩腿之間,似乎也在隱隱作痛,心下更自以為已然**給了蕭影。
第一百零六回 紅顏白骨皆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