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冥獄深處。
無窮無盡的魔霧,似乎籠罩了這一方天地。
魔霧陰冷森然,內中充斥着迷人心神的魔音。
而在此地中央,古舊佛寺的門前。
只見少年一手背負在後,一手托起赤紅葫蘆,神態冰寒,目光四顧,凜然生威。
「葛判,這廝身在何處?」
蘇庭厲聲喝道:「本神君要斬他!」
魔霧光芒漸散。
魔音漸漸消去。
此地一切魔道的異象,不斷消去。
而在佛寺前方百餘丈,便見身着紅色袍服的葛判,倏忽退回,一手托着寶冊,一手執判官筆,神色凝重。
蘇庭掃了一眼,只見葛判氣息漸弱,適才顯然未有佔得什麼便宜。
「走了。」
葛判聲音也比適才弱了幾分,說道:「在陰間地府之中,他滅不了老夫這地府判官,但他有心要走,老夫留不住他,你也留不住他。」
蘇庭吐出口氣,道:「逃得真快。」
說完之後,他以天眼,觀測葛判一眼,確認這並不是那魔魂所化,方是收了斬仙飛刀。
畢竟傳說之中,但凡魔類,多是變化莫測。
出于謹慎,也難免懷疑眼前這個葛判,會否是那模糊所化。
葛判倒也知曉他心中所慮,知他天眼窺探,卻也沒有多說。
「這魔魂十分強盛。」
蘇庭收了斬仙飛刀,沉聲道:「蘇某斬過齊岳,遠不如這廝……對於當年魔祖,蘇某不曾領教過,但是這尊魔魂,至少遠勝齊岳,只怕在仙神層次,其兇惡之性,不會遜色於佛寺之中所鎮壓的諸多惡類,恐怕也不是無名之輩罷?」
葛判面色變了變,沉吟道:「當今世上,能有這等魔道造詣的,唯有北方魔道宗主,適才那道魔魂,定然是他。」
蘇庭皺眉道:「北方魔道宗主?」
葛判沉聲道:「此人在數百年前,出身於北方部落,曾受得當今北斗五氣水德星君的傳承,後來遭遇魔祖點化,自此入魔,在封神之後,僥倖未死,於北方為患,創立魔宗。」
蘇庭沉吟道:「各大仙宗弟子,均有北上斬妖除魔的歷練,便是這個魔道?」
葛判點頭說道:「正是,想來齊岳當時便是在那兒受了魔氣,無法自拔,沉淪其中。」
蘇庭嘿了一聲,道:「也罷,算他走得快。」
葛判頓了一下,說道:「今日你斬了玄策法師,斷了魔道源頭,卻也是你驚退了他,但他乃是魔道的尊主,睚眥必報,只怕要記下這仇。」
蘇庭聞言,臉頰抽搐了下,道:「這混賬如此記仇?」
葛判深深看他一眼,道:「比起你來,不遑多讓。」
蘇庭頗感無言,道:「葛老且先給蘇某交個底,這位北方魔道宗主,究竟有何等本事?」
葛判回望佛寺一眼,才道:「他經魔祖點化,本領極為非凡,曾有得道仙家,也隕落於他的手中……老夫記得,他是北方部落人士,名字十分複雜,但讀音於中土語言中的『蘇關兒』三字極為相似。」
蘇庭摸着下巴,道:「蘇關兒,倒還是個本家。」
葛判吐出口氣,道:「這位魔道宗主,如今只怕逃出地府了,但他能從地府任意來去,由此可見,地府的余患,比老夫想像中更重。」
說着,他又說道:「此間事了,你隨我去,餘下事情,自有陰天子處置。」
蘇庭回望佛寺一眼,神色複雜,道:「也好。」
——
葛判與蘇庭,徐徐遠去。
而在適才的來路上,則多了三道人影。
當頭一人,身着淡黃衣衫,相貌堂堂,神色平淡,眉宇之間,自有一股至高無上的威嚴之態。
執掌地府的上冥陰天子,身着金紋黑袍,還屈居在側,未敢逾越。
另外一側,乃是一員神將,渾身甲冑,筋肉虬結,宛如黑鐵鑄就,魁梧如鐵塔一般。
「帝君……」
陰天子看向佛寺之中,露出黯然神色,道:「玄策法師入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