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中。
蘇庭盤膝而坐,呼吸綿長。
他神色端正,嚴肅凜冽,滿是凝重。
雖說他積累確實充足,無論是自身真氣的積累,還是魂魄的壯大,都已到了可以嘗試突破上人境的地步。
但真正踏破上人境,絕非易事。
不知多少修道人,都被阻攔在這一個境界的門前。
這些修道人,也多是積累足夠,一次又一次去踏破這個門檻。
但能夠踏破此境的,仍是百中無一。
有些人窮盡一生精力,仍不能踏破這個枷鎖,直至老去,直至壽盡,不甘閉目。
有些人強行突破,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上人境!陰神!法力!」
蘇庭心中默念,心中也知其中的差別!
這是兩個層次!
前者仍然是人。
後者已超出了人的範疇。
一個修成真氣,一個則是把真氣凝成法力。
一個還是魂魄,一個卻已是神魂。
不談是天壤之別,實則也差不多了。
這好比是蛇與蛟的差別。
此時的蘇庭,便是魚龍池中的魚,在化身蛟龍的門檻之外徘徊。
「真是不易啊。」
蘇庭這般念着。
實際上,他雖然積累充足,已是許多修道人,窮盡畢生精力,都無法達到的境地,可他其實還是個年輕人。
他道行雖厚,但修行日淺。
更何況,踏破上人境,不僅僅是積累深淺,更有冥冥之中,其餘的變化。
——
司天監中。
余樂還顯得略有茫然,他一直認為蘇庭是陽神真人,只是壓制自身的本事,要用三重天的道行,奪得盛會魁首。
難道壓制不住,只好用上人境的道行,去爭奪盛會魁首?
但從眼前看來,怎麼這位蘇師叔,似乎頗有自己當初要嘗試突破上人境之時的幾分味道,似有幾分彷徨,似有幾分忐忑?
「師尊……」
「不要說話,細細觀看。」雲跡道人皺眉道:「他在踏破上人境的關口,但其中法意,似乎有些不同……如果當真是如我所想,那麼你此次觀他踏破上人境,不亞於觀看魚龍池中,魚龍顯化之兆。」
「是。」余樂心中一凜,應了一聲,不禁暗道:「果然這位師叔祖,是在為我們這些後輩,展露不一樣的修行?還是說他老人家,在嘗試與他以往修行,不同的方法?」
——
國師居所當中。
兩位陽神有成的真人,各自沉默不語。
中官正低聲道:「倉促之間,他能踏破上人境否?」
國師沉吟道:「不知,便是以我如今的道行,能勘破一切虛妄,也仍無法勘破他的虛實。」
中官正吐出口氣,道:「果然是深不可測,區區三重天的道行,竟然連你我都看不透他,不怪元豐山如此看重。只不過,他若是突破不了,走火入魔,咱們的令牌,保得住他性命麼?」
國師微微搖頭,說道:「按道理說,可以保住,但是他不能用道理來衡量,我也不知……」
中官正苦笑道:「他若死在這裏,怎麼跟元豐山交代?尤其是你,守正道門的弟子,跟元豐山向來不合,倒也有坑殺這位元豐山外門長老的嫌疑,何況這位外門長老,似乎比你我想像中,更要深不可測。」
國師平靜道:「元豐山中,比你我都看得清明……至於這個蘇庭,他能否踏破上人境,其實我也沒底。」
中官正皺眉道:「為何?」
國師淡然道:「凝就陰神,不是他真氣積累足夠便可,也不是他魂魄積累足夠便可,而需要一縷意念……缺了這一縷意念,真氣再是壯大,也是亂氣,聚不成法力,魂魄再是強悍,也仍是一盤散沙,凝不成金石般的陰神。」
頓了一下,國師說道:「我看不出他的意念。」
——
畫卷之中。
洞穴之內。
蘇庭靜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