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與陸壓,可算遠親。
這一句話,讓蘇庭頓覺茫然。
陸壓是另一方天地的真神。
而天帝則是這一方天地的帝君。
如何會是遠親?
「枉你自稱鑽研古漢語,便不知古老的典故麼?」
天帝緩緩說道:「在你之前所在的那方天地之中,有一個古老的姓氏說法……火神吳回之子,名為陸終,而陸終長子樊,為昆吾氏,其子孫後代,為黃姓根源之一。」
蘇庭茫然道:「這又有什麼關係?」
天帝平靜說道:「陸壓二字,可拆為陸姓,名壓。朕當年下界,有個化名,姓黃。」
蘇庭張了張口,一時竟是無法答話。
這算什麼遠親?
別說八竿子打不着,就是八萬杆子都打不着。
當初他以落越郡蘇家的後人身份,去坎凌蘇家,認三五百年前的同族親戚,便已經是玩笑一般。
何況只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姓氏?
甚至於對天帝與陸壓而言,這不過只是一個化名,一個稱呼,僅此而已。
在這一瞬間,蘇庭倏地有了明悟。
所謂因果聯繫,合作的緣由,並不需要理由。
他們便是規則秩序中,最為上層的人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便是規則的本身。
——
「互惠互利,相助對方,需要什麼理由?」
「之所以強行扯下一層因果,不過是因為陸壓的手筆來自於外界,避免無故影響這方天地,引起道祖干涉,從而尋一層遮羞布而已。」
蘇庭腦海中閃過八個字,暗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話也不大恰當……但這種硬生生扯上關係的方式,未免也忒不要臉了些。」
這根本不是攀扯關係,而只是他們尋到了各自共同的利益,一拍即合,狼狽為奸,尋一個藉口。
這因果十分地牽強,如此強扯因果,能扯到這般地步,讓蘇庭也不免自愧不如,暗中嘆了一聲。
「帝君與陸壓合作,而守正道門想要殺我,又是為何?」
「守正道門尚不知朕的謀劃,但近來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猜測出你是個其中的變數,故而才要殺你。」
「守正道門還敢違逆帝君之意?」
「朕派遣下界的轉世神靈,都敢逐一誅殺,何況是你?」
「……」
蘇庭心中微震,念頭瞬息轉動。
天帝沿着天河上游,徐徐行走。
蘇庭跟隨在側,聽着帝君說來。
——
「朕為三界六道之主,天庭帝君之尊,然而並非全無束縛。」
天帝沉吟說道:「天道,便是束縛。」
蘇庭神色肅然。
大道的束縛,也是天帝需要一個藉口的原因,儘管只是一個牽強到極點的藉口,但至少多了一層聯繫,而不是直接引入陸壓道君的法門。
「清原祖師,是當世唯一成道的道祖。」
天帝說道:「但他身成大道,也受限於大道,只要你行事在規則之內,便不會引來真正的天譴。」
蘇庭聽得這「真正的天譴」,心中頓時閃過了當年信天翁測算天機,而遭天譴的過往。
當時信天翁測算的是天庭帝君,而並非是清原祖師。
帝君此時語氣有異。
天庭帝君的天譴,並不是真正的天譴。
只有道祖的天譴,才是真正的天譴麼?
「儘管有了遮掩,但臣穿越至此,道祖並非不知罷?」蘇庭忽然問道。
「清原祖師身成大道,化身天地,你我皆在天地之中,便如在他身軀之內,只要發生在這方天地之內,他便無所不知。」天帝淡然道。
「那麼……」蘇庭遲疑了下。
「道祖知你存在,卻並未抹殺於你,也即是你穿越至此,並未引起這方天地的牴觸。」天帝沿着天河而行,逆流而上。
「這麼說來,道祖並非對立?」蘇庭露出異色。
「道祖化身天